大司命见白帝沉默不语,心知他既然已犯过前科,明知违逆天道,仍一意孤行,在昆仑真君一事上未必不会再犯。
劝他惜身,又有何用?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帝君,若您想干涉,又待如何?”
“自然是促使昆仑真君勘破红尘,越快越好。”
“下界尘缘,如万千引线,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司命踌躇再三,“帝君,臂如昆仑真君在下界与某位惊才绝艳的男子相恋,那男子却因某种原因而英年早逝……”
他刻意咬重了“某种原因”,双方都心知肚明。
“情之一字,深入骨髓。兴许昆仑真君并不会为此轻生,但却因此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爱溶于血,宁愿生生世世永坠轮回,只愿与那人再度重逢一续前缘,再也不复回归天道。”
白帝微一恍神:“那也未必便能遇到这样的男子,若不幸遇到寡情寡义之人……”
大司命接口道:“若是不幸遇到薄情寡义之人,偏偏昆仑真君又交付出了一腔真心。伤心失意之下一蹶不振,恨令智昏。无数妖魔对昆仑墟仙帝转世虎视眈眈,若诱使她进了魔道,誓要杀尽天下负心汉。他日剑拔弩张两方对峙之时,帝君可能手刃昔日好友?”
玄微苍溟怔然:“不会如此。”
“若帝君袖手旁观,不横加干涉……”
大司命见他面色是有松动之意,心里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臣见昆仑真君冷静稳健,性情豁达,如非遇到极端情况,多半不会因爱疯魔成狂,回归天道,指日可待。”
“请恕臣直言,帝君还请保重圣体,且任因果循环罢。”
尚书朝家有女名游露。
出生之时风轻云淡,全无异状。
倒是不远处宰相家里生女儿的时候,红光冲天,驻足围观的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必是滔天的富贵之象啊!”热衷于异端邪说的老百姓们纷纷感概。
从此相师踏破了宰相家的大门,纷纷为宰相千金算出了凤凰之征。
有了宰相作为对比,尚书家显得尤其门可罗雀,不过终归还是网了一只进来。
“仙师远道而来,老夫蓬荜生辉,不胜荣幸啊!”朝尚书心不在焉地向一位仙风道骨的少年公子打了个招呼。
“千金命格非常,以后必为天地间极其显贵之人。”
一句话便让朝尚书大人眼中冒出了熊熊希望之光。
下一句又亲手将这希望浇灭,“当然不是皇后。”
“不是凤凰之征,难道还是什么别的妃嫔不成?”
朝尚书很怅然。
“大人聘我作令千金的仙师,指引她修仙练道,日后自然有极大的仙缘,”那公子运筹帷幄颇有胜算,“来日她大道有成,我就是她的接引之人。”
听闻女儿尘缘微薄、与仙道有缘,朝尚书陷入了更久远的怅然之中。
对于这种鬼神之言,朝尚书不过只有一二分信,然而他这女儿小小年纪就对诸多仙术无师自通,更有时口出狂言:“他年我若为仙帝,报于桃花一处开。”
在将信将疑之间,朝尚书吩咐下人:“把小姐请出来见见这位仙师。”
仙师端坐于堂,见那十一二岁就已经稳重不已的少女缓步踱来,向他作了一揖。
“见过仙师,敢问贵姓高名?”
仙师微笑道:“我是帝释。”
“何意?”
“我能听诸天之苦,见世间百态。”
“传闻天帝座下有神兽谛听,能明善恶,听贤愚。又有千里眼离朱,能视于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短短二字,寓意深远,朝游露敬佩地抬起手,“谛视公子。”
「谛视」的身躯微微一僵。
行罢,只当掩人耳目。
即便大司命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地建议玄微苍溟袖手旁观,他却不愿意坐以待毙。准备以最小伤害和最低干预的办法,对于朝游露的转世进行指引。
既然朝游露幼时就展露仙缘,那便极大可能吸引到修仙人士将其收为弟子,教授其仙术。既然如此,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这就是顺其自然,算不得他干涉天道机缘。
“游露,你可愿跟随我学习仙术?”
朝游露见此人气度不凡慧眼如炬,必定是个修仙界了不得的人物,毫不犹豫的将身子弯下,“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且慢。”谛视的一只手伸出,在半空中将她两只小小的拳头托住。
“叫我谛视,你我不必师徒相称。”
朝游露觉得奇怪,以为这是修仙人士的某种个人规矩,但还是点头称是:“谛视。”
“我事务繁忙,每年都会在中元节前后抽出三天的时间前来教授你仙术。”
神界与下界时间流速不等,神界一天等于昆仑下界一年,对于玄微苍溟而言,便等于每日下朝之后,都要往返奔波于上下界之间。
他就勉为其难的辛苦这些时日,等到昆仑真君回归神界后,再变本加厉的向她讨回来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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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主动爆马甲却认不出来,最不走心的小号。
连转世都跟过来了,
就像狗看肉骨头一样紧。
这叫自己不吃也不能让别人吃。
咩哈哈,求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