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打负心汉?”
“啊?”
陈近生用指腹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捧着她的脸,很认真地问她。
忽然觉得在这样小的空间里,实在是逼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提醒着他:小月亮和那个男人之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直接脱了西装外套甩在床上,衬衫难掩肉体的线条,阳光铺洒在肩膀上,衣服下的肉体若隐若现。
碉楼外的苍蝇已经飞了几天了,原以为是那些人派来的,没想到却是小月亮勾来的。
“他碰你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愤怒到开枪射那里,越愤怒是不是代表记恨越深,他心里不爽了。
陈江月摇头。
一想到她带着陌生男人上楼,他就控制不住想要掐死她,什么身量对抗什么人,吃饭都吃不了几口的人还想抗衡一个成年男人?
如果他没发现这只苍蝇,如果他把枪都收起来了,她还把人往楼上带,会有什么后果?
陈近生看着眼前这身小月牙睡衣,他知道每天呆在碉楼里,她上面还是真空的,被关在碉楼七十多年的人,上世纪那套礼义廉耻她也早该忘关了,像个野人一样,生活在碉楼里。
独自独处。
却没想到这个小野人会这么野。
直接自己诱敌开枪。
陈近生直接抱着她离开这间腥臭的房间,来到她的房间里,坐在床上,打算好好审一审。
陈江月闻到身上的火药味,想从他腿上下来,“我自己坐。”
“不讲明白都不准动。”
她发现陈近生真的很喜欢和她发生一些很亲密的行为,就好像本能的靠近,有时候还有让她招架不住的热情。
这也是为什么她敢明晃晃的勾引他,又一次次的试探着刷新他的底线。
他对她总有无下限的纵容。
“说吧。”
陈江月侧坐在他大腿上,低着头,手指卷着他垂下来的领带,还没整理好言语,领带又被他抢回去塞在了衬衫里面。
她才慢慢开口,其实有些事她还真的干了不少,时间又长,她自己是真的有些记忆错乱。
“那个男人说他叫杨立明。”
头顶上的人呵了一声:“过了这么久还记得人家名字啊。”
为什么陈江月感觉他说话怪怪的?
继续道:“没有啊,是刚才他自己说的,说我二十年前借过钱给他。”
“我嘛~出不去的时候要那些钱也没用,干脆就借咯,借过很多人,我都记不太清谁和谁了。”
“我竟没想到小姑这么有钱,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姑养侄儿了。”
陈近生掐着她的腮帮肉和她对视,这几天她虽然吃得少,但吃食上是不错的,腮帮明显没有初见的那么消瘦。
陈江月噘着金鱼嘴说话含糊不清,“黎系布吱闹。”
陈近生看见她眸子里泛起淡淡悲伤的涟漪,放开了她,腮帮上还残留着他的手指印,看着他留下来的痕迹就开心,静静听她讲。
“以前,很久以前,我也记不清到底是有多久了。大家是不怕这里的,还会有光着屁股的小孩来碉楼里面抓迷藏、寻宝。”
她的眼神望到时光的远处。
又亮了起来。
“特别是晚上,一点都不冷清,有很多小孩围着火堆玩闹,就算我那时候出来他们都不害怕,我给他们钱,他们带好吃的给我,很公平啊。”
“嗯。”陈近生应她。
“可是不知道什么是时候起,他们都不来了,碉楼被人围了起来,谁敢偷偷进来就会被抓回去藤条焖猪肉。”
“可是明明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
“后来有人会在碉楼里哭,我帮他只要他想办法带我出去,我帮了,却一直没等到人回来。”
“有一晚,我看见有个女人在背后的凤凰树下被强暴了,那个女人叫的很惨、很绝望。可偏偏那晚月亮半遮半掩的,我的状态很不稳定。”
陈近生见过,有时候碉楼上的月亮诡异得不同寻常。
“到了有月亮的晚上,我就看见楼下做法事的人,他们烧了很多纸钱、纸扎的小人,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可我没收到啊,这说明我根本不是鬼吧。”
“那些人说,这家人的男人在我这被鬼迷了,抛妻弃子,讨债的上门没要到债,奸了三母女,儿子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那个女人带着两个女儿投河死了。”
“他们说,是我这只鬼在作祟。”
“我只记得那个女人叫潘兰,是我间接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结果那个男人还送上门来,这种负心汉,我是一定要亲手枪决他!”
“是那个男人心术不正,不信守承诺,抛妻弃子也是他的劣根所在,与你何干。”
陈近生倒也不是安慰,就事论事罢了,有了陈江月给的那些钱不还债,却自己跑了,这也是他计划中的家破人亡吧。
他忽然也庆幸,还好那个男人没有回来找陈江月,这样存在的她,太危险又太诱人。
陈江月抱着他的腰,他身上好像有安神香,只要她靠近,他靠近,她就能淡化被抛弃的失望。
帮过的人里有索取无度的,后来她也就不再给予钱财了,也有谎话连篇的,没有人能带她出去,从前她还会有盼头,后来她只想自己静静呆在楼里。
一个人也罢,和老鼠作伴也罢。
“一个人飘荡,总好过遥遥无期的希冀与等待。”
陈近生营造给陈江月的的亲切,是没有距离感的,好像他们天生就会自动吸附在一起的那般。
因为他收起了所有的锋利,只为等待她向他倾吐的这一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接触了你之后,我变回了正常的样子,但肯定是和你有关的。”
“对不对?”陈江月抬头看着他,又把塞在衬衫里面的领带抽出来把玩。
他的下颚线硬朗,还能时不时看见下面喉结的滚动,在他的脖子间散发雄性的魅力。
一如她在碉楼里第一次看到他那般,骄傲又矜贵,格格不入。逐渐中,她又感受到了他的靠近,很本能的与他和谐相处,偶尔的打闹,再到她的勾引试探。
陈近生:“既然知道,那你不要招惹别人,以后有我。”
“那大侄子你会抛下小姑吗?”
陈近生觉得他是过不了小姑和侄子这个坎了。
从他对她的执念起,每一次即将生死离别的时候,他带着满身伤口和鲜血,还能看见幻象中的她,想找她的念头一次次的深入他骨髓,不找到决不罢休。
可能,真的应了那个瞎老头的话,他的安排在这里。
陈近生让她握着枪,带着她的手,游走在他身上,“如果你觉得我失信了,你可以对着这些地方开枪。”
不用她试探着去勾引,想要通过某种关系去维系他们。
现在他大大方的向她敞开,他要她真正接受他。
他把枪口带到他的第一二节的脊椎骨和脑干,“这里中枪,人会立刻死亡,一秒都不多等。”
“打眉心、鼻尖、心脏这些地方,死得慢一点。”
陈江月感受到了他隐藏起来的另一面,是热血和疯狂的。
“这就被吓到了?开枪的时候不是还很神气吗?”
陈江月触不及防的被弹了一下额头,把枪扔回给他,“重死了。”
从她能够跑出碉楼、白天也能现身的那一刻起,自由身的她,却从来没有说过要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每天将心理的那些烦躁和不安发泄在电视上,很多是她想看的,很多又是她看不过来的,陌生的、精彩的世界,蜂拥而至。
她目不暇接,也无所适从。
“明天我们搬到市中心。”
看着她眼里变换的情绪,“怎么,不是说有钱没地方花吗?现在机会来了。”
陈江月换了个姿势,跨坐在他大腿上,她觉得这个姿势是上位者姿势,这样她就不用抬头看他,“那会不会被卖了还帮你数钱?”
他好像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会,“那、我把钱分你一半?”
陈江月推开他,没眼看,她要去洗澡,这身可是她最喜欢的小月牙睡衣,却染了脏血。
摸了摸口袋上的小月牙,“你脏了,我就要移情别恋了~”
陈近生嘴角弯弯,还给她把新衣服放在床上才出去。
看着楼梯上的血迹,他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冷漠:弄脏了我的楼,还花小月亮的钱,该死!
拨了个电话让人来碉楼打扫一下,又安排准备新家用的物品。
又打了个电话给蔡鸣,言语冰冷,不复刚才同陈江月说话的那般温柔,“不用留了,做干净些。”
他把今日必须处理的工作,转移到了碉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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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你套路别的女孩子的时候也这么亲切平易近人吗?
生:我只套路你。
月:喔~原来我们之间都是套路,没有真情实感~
生:到底谁套路谁?(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