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甄钰极力辩白,单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她需要顾微庭,离不得他。
奉承的言语,顾微庭心影里头有诈,虽心影,但胸口不知为何注入一股暖洋洋水,包裹跳动的心脏。
顾微庭低视甄钰,此时的嗔容哭态比笑态动人,魆地里打量,心里欲执笔画个哭态小照挂在房里。
甄钰察觉他如炬的目光,肚子满是牢骚,头扭到另一个方向去,目光睒闪:“有什么好看的……”
顾微庭倒是笑了,掌心朝着甄钰的后背拍了拍,竭力劝慰,再三保证不会有抟香弄粉念头。
甄钰听后回嗔作喜,默默淌眼抹泪,千般亲昵,踮起脚尖与顾微庭接个吻。
吻浅浅,甄钰把舌头一伸,舔一口顾微庭的嘴角。
舌头柔软,她又舔的轻巧,顾微庭脸皮麻麻的,臂上的小疙瘩森森冒出来,嘴巴一启,舌头吐出,打帐与香舌共舞,加深这个吻。
然甄钰只是舔了一口,便收回舌头,唇瓣贴着顾微庭的右耳垂说:“顾老师要不要趁着日色如此好,做一次?”
顾微庭右耳有疾,一个字都听不清爽,字音入耳变成一阵模糊的噪音,他狠地单手捏住甄钰的脸颊,将头掰正说:“往后不要这样和我说话。”
吹弹可破的脸皮哪经得住顾微庭的蛮力对待,甄钰脸颊的肉被捏红,被干折了一番好意,她可学不来春燕楼低眉承睫、百顺千依的样儿,发躁攮开顾微庭,猥身宽去肩上的马褂,故意抛之地面,发气地踩几脚,带浆带水把顾微庭骂了一通。
窗外的阳光直透到甄钰裸背上,阳光一照,又白皙几分,顾微庭看着甄钰幼稚的举动又好笑,又好气,见不是话头,连忙说了句抱歉。
甄钰头也没抬,穿上自己的桃红短衫,低垂泪面,口气甚紧,道句有事,缩肩弯背,飞风离去。
闹得一塌糊涂,顾微庭掌起脾气也管不到她的脾气。
待离了顾微庭视线,她不再做一味虚情假意,肩打开背挺起,泪面翻转为平常的冷面,除了眼角与鼻头还有些红,便再见不得一点伤心之色。
甄钰签斜坐在黄包车后,左右舒颈,又掌心轻轻,朝着软腮毕毕拍拍,打了几下,说:“四马路,会乐里。”
车夫跌去脚上的泥土,搓热掌心,拉着杆儿就到四马路。
大早辰光,欢娱至霄深的堂子没开门,门前只有外场在打扫卫生。甄钰上前问道:“周姆妈身子还未起复吗?”
外场是个好脾气,有人来搭讪,他且好声好气答话:“一点都没。”
不消甄钰追问,外场自己说起了闲话:“昨日姆妈的主夫,淴浴时跌了一跤,脑袋砸到缸沿,哇塞,血流了一地,现在还昏迷不醒。听小瘪三说,脑袋的裂缝,有一指宽,估摸是救不回来了。姆妈见此又喉长气短,说什么乌鸦立檐,家中要死人,神神叨叨的,医生说姆妈神经错乱,症状不浅,七打八会寻拙智,要准备治丧费了。话说二人的伤病都来得蹊跷,怪吓人。”
甄钰面无表情听外场说闲话,“那如今你们的堂子可是何人接管?”
提起这件事儿,外场话又多起来:“本是公馆娘姨,但她们对这儿事一窍不通,只好交给我们堂子的红倌人春燕楼先生管,后来小本家周姑娘也来管了。堂子里就只有这先生啊是个自混儿,拿身子做本钱,在堂子里做生意,也就是半辈子都要与堂子挂在一块儿了。别的先生不是搭班儿就是借房间,一种气性大一种不受管……”
听到这里,身后有人朝她吹一声口哨,甄钰望去,阿牛手挎竹篮,依在墙上,对她粲然一笑,露出两排牙。
她回以淡笑,给了外场一些小钱,转身走向阿牛,说:“你又不让我亲自动手。”
阿牛从篮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攥在掌心里,示意甄钰伸出手。
甄钰云里雾里伸出手,阿牛把攥在手里的东西放上去,原是两颗开了笑口的糖炒栗子。
栗子甜腻腻的香气沁入鼻,让人嘴角流涎,外皮嘎巴脆,甄钰三两下就把皮剥得赤净,整颗塞入口中。
栗子在咀嚼之下,变成了粉答答的碎末。
阿牛自己剥了一个来吃,说:“甜不唧的,蛮好吃。姑娘手上好干净,剥栗子最合适了,后面的事情阿牛来做就好了,姑娘你收手吧。”
周日出门,周日停更,周一会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