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芽母亲是安徽人,云芽小的时候,父母常常带云北和她回外婆家省亲。
云芽从没见过外公,听哥哥说,外公在母亲几岁的时候就病逝了。
母亲由外婆一个人拉扯大,外婆吃过不少苦,父母曾多次要接她过来城里享享清福,却被老人家委婉地拒绝了。
外婆在村里土生土长,呆了这么多年,对乡土的眷恋已落地生根,溶于骨髓,再离不开那片土地了。
记得儿时的暑假,云芽和哥哥常去外婆家小住。
外婆家门口种了片苍翠的竹林,每当暮色四起,屋外便有夜风吹拂,归巢的鸟雀成群飞回。
哥哥和她吃着冰镇西瓜,坐在屋外吹风,同时听屋内电视里头放黄梅戏。
外婆最爱听《梁山伯与祝英台》,闲暇时便躺在竹椅上,慢悠悠地扇着风,半眯着眼,跟着哼上两句。
外婆是位极富气质的老人,岁月在她脸上带走风华,却未留下沧桑,她神色总是云淡风轻的,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闲适感。
云芽总是被那样的外婆吸引住目光,捧着西瓜,小口小口地咬,同时静静地听着不太明白的戏词。
记忆定格在那里。
这么些年过去,外婆早已去世,她再没听过黄梅戏,可当她再见到陆淮时,竟记起《梁祝》中那段外婆常常哼唱的戏词……
梁山伯在唱:“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祝英台:“耳上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啊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梁山伯:“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
我怕自己抬头望观音就会想起你,从此见一次心动一次。
我怕自己每次看见云恩,就寻觅到你的影子,记忆一遍一遍加深,我成了个被回忆禁锢的傻子,
*
陆淮的出现是如此突兀又堂而皇之,把她心中平静的河流搅得乱了形状。
她目光潦草起来,呼吸也变得困难,似乎还需要一个肺来支撑。
与他目光对视的那一霎,她可真想逃啊。
不得不承认,三年过去,云恩口中的这位“陆叔叔”,依旧对她有不小的影响力。
可你不是山伯,我也不是英台。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陆淮,我们怎能重头来过?
不能了。
你入渭河,我入泾河,早就该泾渭分明,各自东西南北流。
*写于沪昆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