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是暖的，雨是浪漫的，连阳光都带着恋爱的味道。
淅淅沥沥的雨夜，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接受着春雨的灌溉，室外一片漆黑的凉意，室内却是暖洋洋的融洽。
“这场哭戏太假了，我都比她演的好。”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狗血偶像剧，唐小秋舒服的半躺在男人身上边看边吐槽。
男人闻言当即反对：“不许。”
“我就是随口一说。再说娱乐圈的水比唐家还深，我可不敢进去。”唐小秋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家老公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世间少有的可爱。
自上次男人毫无节制的放纵了大半宿後床事上就变得温柔许多，现在基本每晚要个两三次，剩余的时间会陪她看看视频或者玩玩小游戏。
这样的转变让唐小秋受宠若惊的同时却也惶惶不安。
怕他对自己的身体太痴迷更怕他对自己的身体不再痴迷，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她竟习惯了。
因为男人并未对她表现出丝毫厌弃，反而愈发像个真正的丈夫，会关心她，会和她交流，在意她的喜好，也会主动和她汇报自己的日程。
唐小秋的自卑被男人一点点吞没，她愈发像个真正的妻子，对他的畏惧渐渐的变成了敬畏，不知不觉间在他面前一点点暴露着自己的本性。
“不过她的衣服真好看。”
“买。”
“太露了。”你肯定不让我穿出去。後面那句完全是唐小秋的腹诽，她可不敢说出来。
比起刚入老宅那会儿她现在也算是小半个自由人了。
男人对她取消了一些限制，专门配了司机和保镖，在老宅无聊了随时可以去公司。
穿着方面也开始考虑她的个人意志，不再要求她必须穿那些修女裙，只要不是超过男人底线的“暴露”都可以。
但是男人的底线实在太高了。
连小腿都不能露，紧身的衣服也不行，因而稍微超过男人底线的衣服只能在床上穿，往往当天晚上就会变成一堆破布。
唐小秋在心里叹了口气，和男人的承诺比起来穿衣自由倒也不算什麽值得一提的事情。不过是少穿几件漂亮衣服，她只是担心即将到临的夏天，按照男人的底线，自己八成是出不了门的。
周立闻言却是满意的点点头，妻子真是越来越自觉了，值得奖励。
於是第二天下午，唐小秋和避开唐家监视的母亲见面了。
地点是一家美容院的vip包厢，她状态不太好，虽然每个月花费大量金钱投资自己的脸，疲态却是掩不住的。
“周家把你养的不错，比在唐家的时候精神多了。”
“你瘦了。”
唐小秋推门在她对面坐下，女人像是早就知晓她会来并不惊讶，二人的语气倒是一样的毫无起伏。
女人淡淡的苦笑一声，“现在唐家没几个看我顺眼的。”
她的语气倒是听不出丝毫抱怨，只是无奈。
唐小秋闻言沉默了一下，按理说这个女人现在的困境自己是主祸根，但是对此她却并不觉得抱歉。
周立是她的丈夫，合法丈夫，男人给了她独占的特权，她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哪怕是生她的人。
想到这里唐小秋故作淡漠的开口，语气里有一丝商量的乞求，“如果你愿意离开唐家，我丈夫会安排好一切。”
“小秋，不要和唐家为敌，最後吃亏的是一定你。就算他现在真的喜欢你，早晚也会有厌烦的一天，到时候失去唐家後盾的你要怎麽办？至少她是你血缘上的姐姐，总好过外人。”
苦口婆心的话看似处处为她着想。
唐小秋心里却只是冷笑，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舍不得放弃唐家这棵大树，但亲耳听到还是失望了。
她唇角的冷意愈深几乎是充满恨意的看着这个生了自己的女人，咬牙问道：“我无法生育的事，你参与了多少？”
“只是一些调节激素的药不会影响生育——”
女人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唐小秋厉声打断她，“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骗我？！”
“周家大少……也知道了？”她面色惨白，半晌才开口，尽是害怕却无心虚。
唐小秋见状一颗心凉了大半。
她从小就知道母亲不那麽爱自己，但她是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她被母亲排在了父亲、金钱的最後，她从未奢求能得到多少爱，但是始终相信她是把自己当女儿的，因此从未想过这个女人会害她。
还是这样残忍的方式。
“他不知道。”
唐小秋轻轻摇头，目光凛冽的看着她明显放松的表情，半晌才轻启朱唇，“我也是刚知道。”
女人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套了话，短暂的震惊过後竟是大笑了起来，“不愧是我女儿、不愧是我生的……大小姐说的没错，的确比你妈有出息。”
唐小秋心底对女人仅剩的那点儿牵挂彻底断了，冷眼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女人难堪的伸手捂住脸，让唐小秋看不清她的表情，缓缓开口道：“你14岁那年的第一场修复手术完成後睡了一天一夜，我还记得那一个星期都在下暴雨，手术刚结束她们就带人冲了进来要给你做微创……不可复通。”
唐小秋用力捏紧手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脸上却是惨白了一片。
“放心，我虽然不是个好母亲，但你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是我留在唐家最大的筹码。周家需要你，虽然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我知道唐家不敢动你。我和唐夫人各退一步，我们约好在唐家大小姐顺利产下嫡子後给你做复通手术或者……代孕。”
“还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唐小秋只觉得脊背发寒，在不知情的时候自己的身体被做了绝育手术，任谁都觉得恐怖。
“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一直有感觉吧。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被周家人监视起来了。”
“那些跟踪我的，是周家人？”
“周唐两家都有，主要是周家。你出生的那一年，周家大少才7岁，周家就指名要你，唐家答应把你送过去的附加条件是日後让唐家嫡女给周家大少做正妻。这件事是周家人毁约在前，现在夫人和几位小姐闹得厉害，不过你父亲那边的态度比较中立，如果你能帮到他，他愿意承认你的身份，让你堂堂正正的嫁入周家。”
堂堂正正。
多大的诱惑啊。
不愧是她的生母，知道她想要什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拐弯抹角的诱她上钩。
唐小秋闻言却只是摇头，“我上次和你说过，我爱他，所以我永远不会背叛他。”
她想到今天早上男人离开前那个温柔的吻，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哪怕一辈子无名无分，只要男人允诺了只她一个，便足够让她死心塌地。
她向来明白做人不能贪心的道理，也更加明白交换的代价。唐家永远不会是她的後盾，倘若男人真的抛弃了她，唐家只会将她贱卖。
“你这孩子怎麽这麽傻，从小我就教育你，男人靠不住，这世上所有依靠感情维持的关系总是最脆弱……你会後悔的。”
女人无力的呢喃，唐小秋已经无心去追究这份关心是真是假，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我不会後悔，就算他以後真的不要我了，我也认。”
“你走吧。从今天起，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再也不要见面了。”
虽然早有打算，唐小秋还是觉得身子沉的厉害，她缓缓站起身对着女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18层的办公室里，正在汇报工作的助理发现上司今天的表情变化意外的多，而且很……怪异。
说到本月公司业绩提升了好几个点时严肃皱眉，提及到几个泡汤的合作关系时反而勾起了唇，那双盯着电脑萤幕的冷酷黑眸盈满了慑人的温柔和……心疼？
奇怪。
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