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晴颖气呼呼的，甩上门，猛按着楼层电梯，把她的愤怒发泄在按钮身上。电梯层楼的显示迟迟还没下来，蓝晴颖用力呼吸着，想平息气愤而起伏的心跳。
该死，她蓝晴颖特地那么早起床，竟然用那种态度对待她？方小蕾，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那张死鱼脸，那像是死了谁般难过表情。蓝晴颖双手抱胸，环得紧紧的，彷佛要用力把自己勒痛一样。
「叮──」电梯门开了，蓝晴颖脑里闪过刚刚她说的那句子。
那张难过得像死了谁的表情，难过得要命的方小蕾的表情。
是啊，她留下她了，也赶走她了，任务完成了，她该感到开心的。
方小蕾一动也不动的，桌上的包子原本往上腾窜的蒸气，也渐渐消失了。
胃里像是有个滑溜溜的东西在翻腾，一种滑腻的感觉。卿心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卿心说，每当有人靠近这个洞穴，她的肚子就像是顿时吞入了一大堆在水里膨胀的玩具。
那个玩具叫什么名字，她忘记了，但方小蕾想那感觉是一样的。
她终于，又想起卿心了，方小蕾捏了捏自己的掌心，难安着。卿心离开后三个月，卿心的母亲便离开那里了。方小蕾记起，她就这样子走了，带着卿心的一切走了，这么一来似乎谁也不再记得卿心，彷佛如果她也忘记了卿心，那么卿心就不曾存在似的。
不曾存在似的。她得记得。
蓝晴颖站在大门前，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回头，但她的心却无法离开。
如果，如果方小蕾其实很难过，她应该还是继续坐在那边，那么门就不会锁上，蓝晴颖想着。
如果门锁了，那么我就再也不会出现了。蓝晴颖握住门把，对自己说。
门开了，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方小蕾映着微弱的室外光线，显得既憔悴又脆弱，蓝晴颖觉得自己其实是理性的，她是用脑子在过生活的，她的率性是建立在理性上头的。
蓝晴颖带上门，走路铿锵有力，她笔直往方小蕾走去，方小蕾依然盯着她的前方，目光不知道在哪里，她有看到蓝晴颖，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所以只能维持原状。
蓝晴颖扳过方小蕾的脸，方小蕾不愿意看她，蓝晴颖吻上方小蕾的唇，急切着急切着，方小蕾用手抵住蓝晴颖的肩窝，抵抗着，愤怒着，但蓝晴颖没有放手，她捧着方小蕾的脸，吻着，吻着。
方小蕾终于挣脱蓝晴颖，她怒视着蓝晴颖，蓝晴颖只是怔怔的看着她，没有嘲弄没有讽刺。
「方小蕾……你到底要我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