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昨日来找过肖白的那几个男人又来到了肖白的房间,和昨日不同的是,几人都很沉默,他们应该是知道了肖白已经知晓了一切。
肖白也沉默着,她低着头,虽然早上在医疗舱里稍微躺了一下,可是昨日哭肿的双眼还是留着明显的红印。
肖白低着头沉默了半天,还是哑着嗓子问出了她现在最在意的事:“他们……在哪?”
现在她只见到了白翰如、苏离、柳如烟和肖韶四人,那其他几个呢?是……是厌恶这种畸形的关系,所以根本就不打算见她了吗?
亨利默声看着垂着头的肖白半晌,终于开口说道:“他们还没有醒。”
肖白的身体一震,猛地抬起头来:还没醒?!难道他们还是……还是植物人的状态?!
肖白的心又开始抽痛了,她抓着衣角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我想……去看看他们……”
“不可能的,”亨利用平淡却隐隐带着一丝无情的口气道,“他们的身体都被各自的家族严密的保护着,只有家族中的高层才能见到他们的,更不用说外人了。”
是啊,她是不相干的外人,是贪心的想拥有所有的外人。
肖白想着想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亨利走过来,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抬头看她:“肖白,不要伤心了,你有我们……还不够吗?”
肖白的身子一僵,他的话虽说的平淡,却隐含浓浓的警告意味。是啊,对世人来说,现在这样……已经多到惊世骇俗的地步了,肖白,你还妄想要多少?你的贪婪未免太过可怕了吧……
亨利慢慢摩挲着她的小手,继续语气淡淡的劝道:“你刚醒来,身体还是有些弱,你先好好休养几天,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姐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苏黎也走上前来拍了拍肖白的头顶说道。
肖凤反倒是没说一个字,只是深深看了肖白一眼,就跟着前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就剩柳严了。
他看了肖白一眼,站起身,一边向房间外走,一边平淡的问道:“想吃点什么?”
肖白倚在门框上,看着柳严将围裙围在了昂贵的灰蓝色西服外边,开始做饭。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射进来,温暖了他周身的冷漠气质,这个画面还真是温馨啊……
肖白有些失神,等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柳严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在看着她。
“在想什么?”
“我……好像……见过你这个样子……可是……”
柳严转回视线,继续洗着手里的菜:“你是说那一世吧,我是个普普通通的教师,在放假的时候,偶尔我也会做几道小菜,不过平时都是你做的,你最擅长煲汤,我很喜欢你做的汤……可是现在我不会让你做了……等我,我很快就做好了。”
虽然柳严语气淡淡的说了只有他记得的那段过往,肖白还是从他微微停顿之处,听出了他的避重就轻,肖白走过来,坐在小餐桌上,看着他问道:“那一世……我怎么了?”
柳严切菜的手一顿,沉默了半晌才低着头继续切下去:“等我给学生辅导完课业回到家时已经晚了,你啊,都八个半月了,还踩着凳子爬那么高,只是为了找一味药来给我煲汤……你说我受了些伤寒,那味药放在汤里驱寒效果很好……可是什么能有你重要呢?我就是把锅砸的稀碎你也回不来了啊……”
他平平淡淡的说着那么悲伤的往事,肖白却听得出沉淀在累累时光深处,浓到化不开的沉痛和悲哀,肖白的眼睛又热了,怪不得他们的性格会那么的阴郁扭曲,这样一世又一世的压抑和悲伤累积起来,他们没有疯掉已经是奇迹了。
为了能给予他们的脑部以最强烈的刺激,所以每一世都是悲剧,都是彻头彻尾、撕心裂肺的悲剧。
柳严走过来,将默默流泪的肖白抱进怀里:“对不起,每一世都带给你不幸……好在现在我们都醒来了,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一定可以的……”
肖白低声哭了一会,感觉自己的心情真是已经当到了最低点,她蔫蔫的抽出柳严西服口袋里的灰色变形虫手帕,将眼泪都擦干净了,最后还擤了擤鼻涕,这才囊着鼻子说:“菜好像糊了。”
两人默默吃掉了有些焦黑的菜,晚上柳严想抱着肖白睡,可是被肖白拒绝了,在他怀里,肖白没法保证自己不动情,这里不像是完全不用想着什么责任问题的游戏中,她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以后他们到底该何去何从。
从那日之后,他们几人就像游戏中一样,每个人轮番抽出时间陪她一天,然后最后一天则留给肖白,让她能够有独处的时间,而只有在这一天,肖白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肖白抱着腿坐在落地窗边,和以前不同的是,她这次将窗帘全部拉开了,让午后略显烫人的阳光直射进来。
肖白闭起眼睛,仰起头,感受着阳光笼罩在身上的烫热,当心里阴霾密布时就会喜欢这种阳光灿烂的感觉吧,就好像那强烈的阳光能驱散心底的阴郁和烦闷似的,可实际上,毫无作用。
他们……还没有醒来啊,在她不知道的角落,像个活死人一样的活着……她,已经离开了,他们会什么样呢?悲伤?愤怒?思念?不……已经过了几天了,在里边的他们是不是已经被时间磨淡了记忆,或者都可能……有了新的……
肖白抱着膝盖的手紧了紧,转头默默看向游戏仓,她是不是应该再回去将他们都接出来?
可是她回去后,还能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