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走哇？识别成功出来不就行了？”保安大叔不耐烦地催。
陈杳慌慌忙忙点头，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尴尬。走出门口，知春眠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她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带着人过了马路。
她们今天要去陈杳家。
也不知心里揣着什么，陈杳满足地看向身旁的女孩。
女孩白皙的脸上点了几颗雀斑，厚厚的嘴唇微微上撅，显得有些愤世嫉俗，杏眼圆润，却整日朦朦胧胧不知流连于何处。
这张脸就这样，肌肉不常有牵动，有些呆滞，隐隐藏着一种不耐烦。
谁也没见她流露过强烈的情绪。
知春眠感受到她灼灼的目光，但自己刚看过去时她便移开了视线。
陈杳背过一只手，捏起身后的衣摆，局促地搓着，“那个......我家很近的......考研季图书馆难预约，我家很安静的......适、适合做作业......”
那天天台上一场梦似的，知春眠觉得。陈杳自那以后便恢复了平日里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样子。
“你觉得我是为了作业？”
陈杳悄悄扭过头瞄她，后者则只是直视着前方。
“我也不是。”陈杳小声呢喃。
————
“他几点回来？”一到陈杳家中，知春眠便问。
他当然是指宁稹，陈杳告诉她他是寄养在家里的亲戚。
陈杳忙着把两个人的鞋收起来，拿出拖鞋让知春眠换上，后者压根没理她，她低着眉细细地劝。
“他几点回来？”知春眠皱着眉加重了语气。
陈杳走到知春眠身边，蹲下身子把鞋放到她脚边，咬着唇抬头看她，“你把拖鞋穿上我就告诉你，现在还没来暖气，地上太凉了对身体不好......”
知春眠觉得她那副神情跟哈巴狗似的，不耐烦地轻踢了她一脚示意她滚开，自己把鞋趿拉上。
“他每周五下午三点都会回来收拾换洗的衣服，现在是......”陈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十一点，离他回来还早。”
知春眠坐到沙发上，食指有节奏地轻敲，“Bitch。”
陈杳知道她为什么骂，嫌她们来的太早了。她也不恼，依旧笑眯眯，走向厨房去沏茶。
等她端了茶水出来，知春眠已经百般聊赖躺在沙发上，两条腿大喇喇叉开，一条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条搭在茶几上。
知春眠今天穿的是短裙，陈杳从没她穿过。
那腿均匀修长，皮肤光洁细腻，裙下春光半遮半掩。
陈杳站在知春眠身边看她，非是等她起身接过茶水才在旁边坐下。
陈杳看到那张脸忽然绽出一个笑容。
嘴角肌肉向上牵扯，眼睛微眯。
她不禁有些怔然。
知春眠往后稍退了一步，盯着她的眸子，将手上水杯倾斜下去。
“啊！”
陈杳拿着水杯的手迅速缩回，尖叫出声。她捂着手跑到厨房，一边用凉水冲洗烫伤的手，企图用凉意浇灭手上的灼烧感。
刚才知春眠将自己杯子里的水浇到她手上时那副笑脸，那样事不关己、习以为常的神情，让陈杳感到可怖......和兴奋。
“你想干什么？”
哑哑的烟嗓女声响起，陈杳回头，知春眠正抱着臂倚在墙边，坦然看着自己。
陈杳转过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唰唰的水流声瞬间充斥整个房间，然后把水龙头关掉，随手扯了块毛巾擦手。
陈杳说：“开学不过一个月，我听到很多关于你的传闻。开学前，有人说M大分数线出了问题，因为一个女生；后来，外国语学院有个女生公然自慰；再后来，听说新生里有个女同，还被富婆包养了。”
知春眠眼睛一眨不眨，“你吵到我了。”
“所以，都是你？”陈杳往前走了一步，离知春眠近了一些。
“是。”
知春眠爽快应了，不等陈杳反应过来就将人挤到墙角，居高临下看着。
陈杳努力抬头，直勾勾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对视，她想要探寻那双眸子里秘密。
那眸里只有自己的倒影，或者说，什么都没有。
陈杳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真的喜欢女人？”
知春眠摇着头打了个哈欠，“不喜欢。”
气氛有些干燥，陈杳吞了吞口水。
一会儿，她垂下脑袋点点头，身前的人迟迟不离开，显然还在等她交代什么。
她眼神飘向别处，“你......要不要看看宁稹的房间？”
————
陈杳家住在顶层，带了个阁楼，宁稹的房间就在那。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个床头柜，床上一个枕头、一个没来得及收拾的被子，仿佛还残留着主人的气息。
顶上挂了个小风扇和一盏灯。那灯本来有个彩色琉璃罩子，灯泡却被单独拿出来靠在灯罩外面。
房间南面是面大落地窗，大白天窗帘也紧紧拉着。
因为处在房顶，所以整个房间呈现半个拱形，显得有些压抑。
陈杳从床头柜里面变戏法似的拿出显示屏、主机和键盘，熟练地开始组装。
知春眠则走到窗边拉开了那紧闭的帘帐，对面是几幢耸立的大楼和无际的蓝天，马路上不时有汽车飞驰而过。
她忽然想起那张脸，那张似纯似野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会爱上她，爱 上 她，然后因她丧命。
身后几声轻喘。
知春眠回头，电脑已经装好，甚至还有个摄像头。陈杳不知什么时候脱光了衣服，叉开腿对着电脑，屏幕上有个英文版的直播界面。
嫩生生肉嘟嘟的肌肤完全暴露在摄像头下，她的手指从脖颈处往下滑，划过胸前两朵蓓蕾，划过腹前嫩肉，划向一片芳草地。
“这是宁稹的电脑，哈哈，我爸给他买的，他从来没用过，太可惜了。”
“所以我经常用来直播，很多人夸我呢，你看。”
陈杳笑眯眯拔出手指，指向屏幕右下角，那手指上甚至还挂了银丝。
“你猜我在这个网站看到什么了？”她眼神飘忽着，极是暧昧，“你也干过吧，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