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时候，黎明刚搬进盛家，时间还不算长。
所以仍然没怎么记清，自己新妹妹的样貌。
只隐约记得，妹妹长得很精致。
见到时当然也是能认出来的，不过一旦混入人群，他就找不到她了。
后来，在房子里见面的次数一多，他终于记下了妹妹的脸。
他发现，妹妹似乎很喜欢对自己笑。
漂亮的大眼睛会微微眯起来，脸颊两边还有深深的梨涡，十分可爱。
总的来说甜到不行的笑颜，他倒是挺喜欢。
就是每次，嘴角上扬的角度都定得很准确，就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一般。
黎明人小，但很精明。
一眼就能判断出，盛沐在假笑。
不过，和别人比起来，她即便是在假笑，也要好看的多。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再后来，他深刻意识到，这个“妹妹”究竟有多讨厌自己。
多次刁难，甚至可以说是羞辱。
只要他一出现在她视野里，她脸上就会切换成厌恶的表情。
一次又一次。
他其实并不在意。
不过妈妈很不开心，还找人来监视他。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不能被那个女人的女儿踩在脚下，被蔑视。
可是他真的没有在意这些。
所以在她把他锁起来的那次，即使他又饿又冷，他仍然什么都不说。
之后妹妹被关禁闭。
不是第一次了，但她还是很不开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笑的次数愈来愈少。
到最后，他几天都看不见她笑一次。
人都爱美丽的事物。
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开始怀念她的笑容，即使是假笑也好，他想看见她笑。
忘记是哪一天，只记得是暑假。
午后的太阳很猛烈，空气里夹杂着几分湿意。
走在户外，炎热得像烘培的饼干，被置身于烤箱里。
他坐在房间的窗台上。
他挺喜欢这个位置，空调冷气吹来的同时，还能被阳光照着。
无意看向窗外，发现妹妹的身影，下意识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女佣在浇花，她却在捣乱。
水泼洒到身上，衣服湿得很彻底，
凉快是很凉快，但布料黏附在肌肤上，透出的几分肉色，看起来着实有点朦胧的……
年纪尚小的黎明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然后，他看见她笑了。
不同于面对他的时候，嘴角上扬的标准弧度。
此时的她咧着嘴，两排贝齿全露了出来，在阳光底下更显雪白。
微湿的乌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跃起再落下，带着抹凌乱的美感，半透明的裙子贴在身上，虽然湿了，但在她转圈的时候，仍会跟着她的动作扬起一角。
黎明回过神。
杯子向一边侧着，淡色的果汁尽数洒到了昂贵的裤子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澄澈的液体顺着窗台流下，滴到地毯上。
他垂着眸，心里很烦躁。
夏天，真热。
呆坐半晌，他站起身。
找来新的裤子，换上。
晚上，盛沐在房间里。
边写作业，边和朋友讲电话。
黎明仰躺在宽大的床上，双目木讷地盯着天花板。
闭上眼睛，能听见墙壁的另一边，传来细微的笑声，很清脆。
他又睁开眼。
房间没开灯，合不合眼，都是一片黑。
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从这无尽的绝望里脱身。
隔壁又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听得不太真切。
他轻轻咂舌，这墙实在是太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