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二场比赛，由三班对战六班。
这时的盛沐因为坐了太久，腿有点麻掉了，便决定走一走，顺便去一趟洗手间。
跟旁边的同学低声说了一句，起身离开。
等进了厕所隔间时，她盯着被脱下的内裤，上面一滩血迹让她出了神。
竟然这么突然。
叹了一口气，她整理好衣服。
走上楼，打算回教室去，拿自己放在书包里的卫生巾。
因为篮球赛的缘故，整个年级的走廊空空如也。
——本该如此。
盛沐站在一班窗前，表情有些呆滞。
阳光下，女人面容娇柔。
抓着少年的手臂，唇瓣一动，说了句什么。
少年的表情未动分毫，即使是女人漂亮的脸凑上前来。
从这个角度，盛沐可以看见少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的阴影，是阴郁的美。
只是那翘睫忽然一颤，幽黑的眸子转到这边来，极冷的目光好似能够穿刺空气。
盛沐脑子正式停止了运转，脚比思维更快一步。
她逃跑了，不假思索。
可能是经期的关系。双腿没有什么力气。
刚回到班里，她就跌坐在地面，冰冷的触感冻得她臀瓣有些麻木。
但她傻傻地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不冷吗？”身后传来淡淡的嗓音。
盛沐没回头。
心里却暗暗惊诧，他居然追了上来。
黎明见她没什么反应，又补上一句：“你裙子红了。”
盛沐闻言，这才连忙爬起，红着脸捂住臀部的位置。
抬眸，正巧对上那人的双眼。
她下意识地出口，又是嘲讽的语气：“你现在，连老师也敢下手？”
黎明默然，貌似没有否认的意思。
站在她身前，大部分的阳光被他挡住。
和刚才一样的场景，只不过对象变了而已。
胃里一阵翻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但确实是不好受的，所以盛沐不适地皱着眉。
这边黎明拉下身上为了防止感冒，而穿上的校服外套，递给她：“遮一遮。”
盛沐看了眼他下面穿着的球服，与裸露在外的手臂，终是没伸手接过：“我自己有。”
她才不要穿他穿过的衣服。
黎明也没强迫她。
手收回去，却突然淡淡来了一句：“白佑也有。”
盛沐沉默一秒，随即别过脸，点了点头。
换来黎明一声轻笑，意味不明。
然后他离开了。
教室蓦地寂静下来。
盛沐“啧”了一声，很不耐烦。
一定是经期的关系。
害她多情善感。
盛沐其实是骗黎明的，她自己并没有带外套。
但她到底没有问白佑借外套，而是借了同学的。
将外套围在腰间，打结。
腰线被一勒，凸显出她身材的纤瘦。
二班第一次上场，是与七班对战。
然后在一片呼声中，将对方完虐了。
后来在与四班的比赛中，也是一样的发展。
紧接着就是最后的金银铜牌争夺赛，二班便是这时遇上的一班。
比赛的上半场，白佑跟磕了兴奋剂一样，爆发力十足。
所以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比分相差无几。
盛沐坐在观众席上，远远看见内场边，白佑朝她招了招手，同时无声做着口型：“水。”
老师正好都在开会讨论比赛，于是盛沐带着矿泉水瓶走了下去。
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白佑拉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
“陪陪我。”他对她露出抹灿烂的笑。
旁边的队友摆出一副被肉麻到的模样，都摸着手臂溜掉了。
盛沐没拒绝，笑着坐下。
“身体不舒服？”白佑看着她腰上围着的衣服外套，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这年头的男生对女生的事情，了解还挺多。
盛沐点头：“有点，明天会好很多。”
白佑帮她捋了捋耳旁的发丝：“难受的话告诉我，给你买暖宝宝。”
盛沐淡淡扯起嘴角：“谢了。”
下半场比赛准备开始，盛沐小跑着回了座位。
这一场很怪异，因为产生了和上半场完全不一样的气氛。
大家能明显发现，作为一班主力的黎明，一改前面漫不经心的状态。
运球运得飞快，几个侧身躲闪过敌队的阻拦，进了一个又一个球。
而且，可是说是不带掩饰地在针对着白佑的针对。
只要白佑拿到球，黎明就全力以赴冲上去，各种阻挠，将球夺走。
好几次都是白佑已经起跳准备要投篮，还被黎明一个跃起将球扣下。
场面一度惨绝人寰，男默女泪。
众人没多想，只当这是一班的什么策略。
只有白佑自己心里清楚，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最后的比赛结果，自然是二班输了。
但无论是一班，还是二班的球员，皆纷纷摇头。
黎明疯起来，是真的恐怖。
白佑却嘴角含笑，看着黎明的眼神里，带了那么点怜悯。
年级的名字公布出来，二班是亚军，赢了他们的一班则是本赛季的冠军。
黎明领着金灿灿的奖牌，被全队与教练围在中间，观众也全在为他竭力喝彩。
唯独他本人不高兴，垂下眼，露出恹恹的神情。
放学后，二班的几人组织了场庆功宴。
有出赛的男生全部受到邀请，其中不是单身的，都把自己的女朋友带去凑热闹。
白佑自然也将盛沐拉上。
在附近找了家餐厅，进去后，还没找到位置，就看见一班的人。
虽然是刚输了比赛，但大家的关系也没说有变多差。
一班的人甚至还朝他们招手，示意要不要过来一起坐下。
好在店内是允许拼桌的，所以两行青春朝气的少年少女们，就这么坐在了一块儿。
大家聚在一起，闲聊了一会。
气氛逐渐热烈起来，二班的男生便开始调侃白佑：“平时喊这哥训练，他总会找各种理由逃走，结果今天女朋友一出现，比赛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被点到名的白佑笑了几声，暧昧地保持了沉默。
斜对面的黎明面色不改，转动水杯的动作却是一顿。
余光瞥见盛沐坐在斜对面，安静地听着大家互相打闹。
黎明看着她在白佑身旁，一副乖巧的模样，心里就一股无名火。
烧到喉咙干得要命，喝了好几口饮料，却还是丝毫不起作用。
盛沐坐了会儿，才想起自己要去换姨妈巾。
跟大家说要去一下洗手间，起身，离开。
等从隔间出来后，她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水很冷，她被冻到，忍不住蹙眉。
忽然从镜子里，看见门被缓缓推开。
走进来的是黎明，阴沉的面色瞅着十分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