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白晨脑海中零零碎碎再次像是拼图般拼凑完整了，雪纷纷洒下，银白的，正似它无情的寒冷，白茫茫的地，让人如同走在一张白纸上，眼前是昏沉沉的，呼吸都觉得费劲，前世的白晨听到身后有人叫着，“天！”，她这人的目标是她，她只知道自己很痛苦，那感觉像是心被钝器划过，她的身体已经感受不到四周的寒冷，她麻木地前进着，只是身后的喊声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回了头，对上了一双赤瞳，白晨像是掉入了花的世界里，姹紫嫣红的巨大花蕾包括着她，她追着一只赤红的鸟到了楼顶，一脚踏空后，像是跌入地狱，她能感觉到剧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临死时，她依然陷入在奇怪的幻境之中。
病房里，白晨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夏的声音，
“如果他有事，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去吗！”
愤怒，激烈，还有悲伤。
这么多情绪的夏，还是白晨认识的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冷静出奇的她吗？
白晨苏醒的时候，身子虽软绵绵的，但他的精神却很好，像是睡了个好觉。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射了进来，已经算很微弱了，白晨仍然觉得有些刺眼。
懵了一会儿，白晨转过头看到身边趴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细长的手指紧揪着床被。
“夏～”白晨轻轻唤着，担心她这么趴着太累了，不过，看着她可爱的睡相倒让他有些不忍惊醒。
夏惊地抬头，白晨对上了她那黝黑的双瞳，那里面有很深的不安，两人对视了几秒，夏说，“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他逼你的对不对？”
白晨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微弱，“不是的，是我自愿的。”
“你疯了？你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吗！你昏迷了六年，才从死亡的边缘逃脱，又往回跳，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蠢事？”夏斥责道。
“夏……”白晨心里了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会有危险，但是为了救莫亚，我愿意去冒险，因为你们……就像我的兄弟姐妹一样。”
夏没有回应他，她像事不关己般地看向窗外，不过眼里还是泛起了波澜。
白晨突然想到莫亚的病症，便问，“为什么莫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呢？”
“嗯？那是因为副作用。”
“副作用？”
“就是我们的‘诅咒’，我们本身就有的诅咒，实验可不是呵护着我们进行的，我们几个人都受其的折磨。”
白晨一下子想到折磨他的那些夜晚，于是他向夏描述了他的那些痛苦，夏点了点头，“那就是副作用造成的。”
白晨右手砸在左手手心，“这么说，我们的副作用是不同的！”白晨突被想到，说，“那你和英呢？你们也有副作用吗？”
夏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顿了一下说，“英的副作用是导致他兽化。”
“英的身子会长出金黄色的鳞片，那些鳞片会让他痛痒难止，让他失去人类的面目。”
白晨想到那画面惊惧得咽了口水，
“所以他才选择住到那远离人群的地方？”
夏沉默地点点头。
白晨咬了咬唇，再次问道，
“夏，那为何从上次苏醒到现在我的副作用再没发作过了？”
“想来，是神经毒子弹的缘故。”
白晨感觉看到了希望，激动得扶着夏的双肩，“那英的副作用应该有办法的！就像我和莫亚。”
夏一愣，双颊像浮上了两朵疑云，手不禁捏紧了衣角，“你先放开我。”
“啊？哦，那个，”白晨松开双手，挠挠头，“我想一定有办法的。”
夏认同地说，“嗯，我一直相信。”
白晨舒展了一下身体，深吸了口气，正准备继续说什么，却被门响给打断。
这时聂子陵正推开门，身后跟着莫亚，看着莫亚的气色与之前完全两样，看来治疗有了起效，白晨心里松了口气。
“天……”莫亚开口说道。
“叫我白晨吧，我……其实我不是天，我……只是一缕幽魂，寄住在了这个身体。”
在场除了白晨的所有人都瞪大双眼惊诧地看着他。
“莫亚，你是不是曾遇到过一个和我很相像的人？”
“……确实……”莫亚想到了他们刚回国的那天，她误认为那个人是天，她一直追着那个人，后面她的异能又一次失控……
“被精神控制的我死了之后，我的灵魂回到了十二年前，成了天。”
“受到我的控制会失去部分记忆。”
“所以我不知道EBB，不知道异种，不知道……”我爱林沐曦。
“那……天呢？”
“一直只有我……”
“这就是你想要说的？”
白晨点点头，“夏，这就是我一直想说的，其实我早该说了，我并不想刻意隐瞒你们什么，但之前我怕就算说了，你们也觉得这是我逃避EBB的谎言。”
夏一直有这种预感，天已经离她远去，但是只要看到‘天’还站在她的面前，她就选择相信他还在，果然她的预感从未错过，虽然‘天’还在眼前，可他已经不是天了。
夏沉默了。
“……白晨，谢谢你。”莫亚郑重地说，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莫亚，这不是你的错，这是EBB的罪恶，我也经受过副作用的折磨，我能明白。”
白晨回忆起以往，心里完全震撼着，‘如果我没复活，那遭受围困的季泰然还会被人所救吗？如果我没有复活，英他们还会就此收手吗？而如果我的记忆没有消失，对林沐曦，我可能依然会恨她，那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到底是命运推着我前进，还是我一步步走向了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