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哪怕告诉自己梦就是梦，看着两人并肩而立的模样，赵延依然觉得刺眼。
特别是当他说完之后，陆卿仍站在原地。
她似乎没反应过来，又似乎只是单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赵延沉默片刻，上前掰开他们的手，改成自己与陆卿十指交握。
这样做完他还觉得不够，带着陆卿退后两步，又将手放在她腰上。
十分宣誓主权的姿势。
随即他道：“三哥怎么突然从云州回来？只可惜没赶上我大婚。”
陆卿呆呆在旁听着，又听赵延语里含笑：“陆卿，喊三哥。”
她眸光落在赵尧身上。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试探试探他。
可她忍住了。
赵尧的心机城府都比她深，她根本不是对手。
腰上的手骤然用力了些。
陆卿意识到自己发呆太久了，顺从地喊了一声“三哥”。
赵尧没说话，他盯着他们，面色始终沉稳，心底却骤然颤抖起来。
他清楚感知到有什么正用力将她与他分崩离析开来，那里血肉模糊，却只有他一人会痛。
赵延却莫名觉得舒坦多了，他垂下眸子对陆卿道：“母妃给了两坛九酝春酒，我忘拿了，你帮我去取来。”
陆卿应下。
等她一走，赵延和赵尧便互相打量起来。虽说是兄弟，但两人不算亲近，赵尧又常年在外，聚在一起的时间比陌生人多不了多少。
赵延初时没说话，片刻后，他悠悠开口：“听张平说三哥昨日找我有要事相商？什么事重要到三哥需特地无诏令从云州赶回来。”
今日上御书房他便知道了，赵尧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还被责令三个月内回到云州。
赵尧听着他这话，没有回答，反而道：“那三年，过得可苦？”
注意到赵延神情一愣，赵尧一直沉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笃定，眼前的赵延，不是前世那个。
前世陆卿走后，赵延经常来府里寻她。起初两人剑拔弩张，几次大打出手，后来那些滚烫沸腾的情绪都溶成了淡淡的冷意。两人两看两相厌，却最终也处得相安无事。
无他，等待太苦了。
特别是毫无希望的等待。
多一个人一起等，起码煎熬也能少些。
重生回来之后，一切都没变，唯独陆卿提前嫁给了赵延。赵尧最怕的就是赵延也回来了，如今赵延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而他了解他这个六弟，年少时性子阴冷，固执，绝非阿卿良人。
若赵延再有一世记忆，他又该拿什么来争？
赵尧想到这，从容理了理衣摆，淡道：“昨日我是来抢亲的。”
看到赵延神色骤冷，他道：“我心悦阿卿已久，原本想着赶回来提亲，谁知被你捷足先登了。”他话里全无顾忌，“但我对阿卿初心不改，日月可鉴。”
“赵尧！”赵延沉下脸，猛地低喝出声。
他叫她阿卿？凭什么？他们曾经认识？还是已经到了互许终生的地步？
一个个问题在心肺里灼烧了起来，特别看到赵尧嘴边轻笑，赵延就觉得这人格外无耻。
“陆卿已是我的妻，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他一字一顿道。
“那又如何？”赵尧轻笑。
到底是十五岁少年啊，他感慨。
赵尧看了他一眼，留了一句“你最好待她好点”，便转身离开。
只是刚走出几步，他唇间的笑意便淡了下来。
他知晓，要让陆卿回到他身边，这条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