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禾一直觉得许清欢的眼睛很漂亮。
那双漂亮的杏仁眼笑眯起来时，弯弯的，如一轮皎月，盛满清辉，望向他时，溢着爱恋，溢着依赖。
黑白分明的眼底里，都是他。
沈念禾一度以为，许清欢对他的感情是偏执，是顽固到底的任性，从来没有回头的打算。
就算许清欢辞职，离开他身边，口口声声说要忘掉他。
他也认为，她只是在作戏罢了，最后还是会回到他身边，笑着，闹着，缠着他。
正如以前那样。
时隔一个月，沈念禾再度站在许清欢眼前时，他却发现，那双杏仁眼里一如既往的漂亮，多了沉静。
唯独没了他。
许清欢抿了口热可可，漫不经心地抬抬下巴，指了指她对面的空位，“坐。”
说着，她掀开眼皮，看见沈念禾怀里捧着一盆绿萝，微愣后，继而笑了，“怎么了，沈念禾，公司经营不下去了，改行做卖花小伙？”语气有点讥讽。
跟她哥一样。
沈念禾蹙眉，他坐下来，放绿萝在桌上，“这绿萝，你忘了？这……是你要我买给你的东西。”
“哦，是吗。”许清欢微歪着头，好像有这回事。
她放下马克杯，左右打量下绿萝，都一个月没照料了，她都以为这绿萝肯定会恹坏掉，没想到看起来还挺精神的。
是有人照顾了它？
想着，许清欢看了眼沈念禾，“你那天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
沈念禾张张嘴，忽然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还她绿萝只是借口。
那，他用这个借口见到了许清欢，他想说什么？
……不知道。
千言万语，就堵在脑子里，一时半会也组织不出语言。
沈念禾沉默片刻，推着绿萝到许清欢手边，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点哑，有点闷，“这绿萝，还你。”
哈？
就这？
许清欢自然不给沈念禾面子，噗得一声笑开了，笑得沈念禾脸色微微发青，“沈念禾，你……白痴吗？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还绿萝？”
还以为沈念禾会有什么花招对付她。
她都做好对线的准备了，没想到搞这一出。
笑了会，许清欢纤长的手指抹了抹眼角，缓了口气，敛下笑。
她眼睫微垂，手指慢条斯理地敲着桌面，再抬起眼睨着他时，眼里跃着浮光，那些光偏冷，偏沉。
戾气满满。
沈念禾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情，胸腔深处，逐渐漫起一股窒息，溢上气管，有点呼吸不过来。
奇怪了。
沈念禾的手慢慢攥紧，他到底在恐惧些什么？
好像恐惧着，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离他远去，再也抓不住。
“该谈谈正事了。”许清欢不想绕太多圈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沈念禾，你跟简竹的事我都知道了。”
沈念禾心头一震，他狭长的眸直直睨着许清欢。
后者脸上没半点表情，红唇轻启，似乎在诉说了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的事。
“为了不想让简黎惨遭我毒手，特地找到别人家哥哥，来演一场戏，骗得我团团转。”
“沈念禾，你真够可以的啊。这心思，我要是简黎，估计都要感动哭了，甚至想嫁给你。”
“好玩吗？看我不明真相，就像个傻子似的，是不是觉得特别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