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巴鲁怎么有办法在呼啸的大风雪中,听到任何声音,但她信任它敏锐的听觉。她从卧室出来,在风声及巴鲁的吠叫声中走向大门。
是门廊上传来的是撞击声吗?还是旁边店铺的门在响?米娜拍拍巴鲁的头,示意它安静,侧起头倾听。但她听到的只有不断呼啸的风声。
她的心念电转,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是熊吗?通常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兽穴里冬眠,但今年的气候比较暖和……或许是狼,但他们一向尽可能地避开人类的居所。
门上再次传来撞击声,这次十分用力。巴鲁奔离开她,冲向门口,大声吠叫。
米娜的心脏狂跳不已,手心发汗。她在睡衣上面擦了擦手,她分明听到男人的声音,貌似说的是英语。
“开门!米娜。”
这下她听得很清楚。
“你是谁?”她大声喊道。
“……彼特。”来人答道。
她打开门,某种白色沉重的物体倒在她的腿上。她踉跄后退。门重重撞向了墙,雪花被狂猛的风刮进门廊,急遽地吸走了室内的暖意。
倒在木头地板上的白色物体是个人。
米娜双臂穿过他的腋下,试着将他拖过门槛,好关上房门。她使出全身的力量,但只拖动了他几寸。该死!他实在太重,冰冷的雪块像蜂螫般打在她的脸上。
“你也试着使劲,否则我们都会冷死在门口。”她闭上眼睛,再次用力一拖,这次终于将他大半个身子拖过了门槛。米娜鼓起余力,再次一拖,将男人的整个身躯拖进门内。
她气喘吁吁地回到门口,抵抗着桀骜不驯的风势,用力关上门。栓上门闩后,她立刻将注意力转回躺在地板上的男子。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米娜没想到来人会是彼特,这个她在伦敦看望她母亲时认识的男人。严格的说是她先帮他逃过一次追堵,而他则助她重返远东。
他的情况显然糟透了。米娜狂乱地拂去冻结在他的衣服上面的冰块。
“外面都结冰了,你身上哪来的冰块?”她问道,“你听见我说的话吗?还清醒着吗?”
“出了点状况,我缓缓就……能好转。我们又见面了,米娜。”他的声音在颤抖,他能认出她,这是个好预兆。她推开他厚重外套的帽套,拿起一条干毛巾,拭去他眉眼上的雪。他的肌肤因为寒冷而略显僵硬,嘴唇冻成白色。他身上的衣服一小半是湿了结成冰块。
“加把劲,随我一道转移到壁炉前,你需要它的热量。”她挽起他的右臂,连拖带拽将人移至温暖的壁炉边。
她得尽可能迅速地脱下他身上的衣服。他的厚手套首先被脱了下来,而后是外套。无暇检查他的手指是否受到冻伤,她继续脱下他的靴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它们由他的脚上剥下来。他穿了两双袜子御寒,她也陆续脱了下来。而后她开始脱他的衬衫,衬衫在他宽阔的肩膀及胸膛上绷得紧紧的。
她将三件上衣丢到一旁,开始解他的皮带。米娜辛苦地脱下他的长裤,但穿在长裤下的卫生裤又是另一个难题,因为它整个紧贴在他腿上。终于他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白色内裤。她考虑过让它留在他身上,但它并不完全是干的。人命关天,米娜咬了咬牙,将它也除去了,她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他的那蜷缩成一大坨的肉。
现在,她必须尽快弄干他的身体。她拖着他离开身下那滩融化的雪水,用大浴毛巾将他擦干。她在地板上铺上毛毯,将他的身躯滚到毛毯上,再将他和毛毯一起拖到炉火前。聪明的巴鲁在他身上嗅了嗅,低鸣几声后,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好样的,巴鲁,靠近他一点。”米娜低语。她从酒柜取出一瓶人参酒,往他嘴里灌了几口,然后飞快地跑到卧室,用厚厚的被子将他全身裹住。
她用热毛巾包裹住彼特的头部。看着他仍然白着嘴唇哆嗦,她一咬牙,自己也钻进被子里将他紧紧抱住。她必须尽快让这人温暖起来。共用体温是最能够祛走寒意的方法。
米娜紧紧贴着他冰冷的身躯,试着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他的身躯是如此地冰冷。她的脸颊偎着他的,按摩着他的手臂及肩膀,让他的手伸过她的睡衣,搁在她温暖的小腹,双手捧着他的耳后,努力要让他温暖起来。她的双腿来回摩擦着他的,分给他温暖,及促进血液回流。
他的唇间逸出了低沉的呻吟,牙齿打颤互击的声响终于逐渐停止。他紧闭的双眼渐渐放松,呼吸也趋于平稳。
她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放松下来才发觉全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酸痛不已,长久以来形成的生物钟让她昏昏欲睡,她依偎着彼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