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季佐来缔交院,也是几日后的事情了。侍女正在替卞昭试新妆容,那是沈晔派来保护卞昭的丫头。小姑娘挑起一点茉莉香的口脂涂抹在卞昭唇上,像是碾碎的石榴汁,红得发艳。卞昭头上插上了金簪,镶以珠玉玛瑙,浑身的珠光宝气,带上了点世俗的媚意。
少年身着紫罗宽衫,踩着丝鞋,不急不慢地走进来。他停在珠帘前,卞昭应声回头,要来迎接小皇子,散落的发丝却被珠帘勾住,她一时脱不开身,尴尬地站在了原地。温季佐抿了抿唇,还是示意丫头退下:“你先下去吧,我与姑娘有些话要说。”
丁香看了看卞昭,又看了看温季佐,一时拿不定注意:“我先替姑娘将头发解开。”小姑娘这样说了一句。
“我来便好。”
他凑近了些,打断了丁香的话,示意她退下。温季佐修如梅骨的手颇有耐心地替卞昭理顺着发丝,只可惜头上的金簪越缠越紧,紧贴着卞昭的头皮,扯得发痛。温热的指腹触碰到头皮又极快地挪开,温季佐的呼吸就落在卞昭耳畔,不知不觉间小皇子已经高她一截了,温季佐抿着唇,低垂着眼,睫毛微微颤抖着,投下一片阴影。
气氛在呼吸间变得有些旖旎,卞昭定定站在珠帘下,似乎在出神。温季佐微微施了些力气,卞昭头不自觉朝着他的方向仰过去,额头的花钿落在温季佐眼里像是一团火,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趁卞昭没反应过来,少年发力把金簪掰成了两半,随手丢弃在地上,声响瞬间被柔软的手织地毯吞没。卞昭的头发四散开来,望向温季佐时罕见地有些迷茫。她随手拿起只簪子要把散落的发丝束起来,却被少年抓住了手腕。
“主...?”她刚刚开口,就被温季佐示意噤声。不知是不是卞昭的错觉,主子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我听小九说,沈晔要派你出去?”温季佐保持着抓卞昭腕子的姿势,一步步向前,少女被他逼得步步后退,退坐在了太师椅上。如果卞昭愿意,她随时都能摆脱面前人的束缚,光明正大地躲开这一招。但她不能,面前是她要追随保护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温季佐刚刚折簪子那一下绝不是出于蛮力。她的主子,在卞昭不知道的角落,像一株节节高升的嫩竹,吸水生长,长成了她所不了解的模样。
卞昭低下头,应了一声:“是。”
“那缔交院的事情你打算谁来接手?”温季佐问了一句,他松开了卞昭的手,坐在对面。卞昭的腕子被攥得发红,也痛得要命。少年皱着眉望着她的手腕,她却像是块木头,忽视了这痕迹,只是拿袖子遮住,就认认真真地同温季佐报告查到的内容。
“楼主派我一人去海兰儿足矣,至于新的探子,想必很快会送到您身边。”卞昭睁着眼说瞎话,她观察着温季佐的神情,对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怒气,像是蝴蝶扑闪了下翅膀,转瞬即逝,却还是被卞昭捕捉到了。
少年听了半天,终于像是置气般开口:“我知道了,小红楼教了你半途而废,我也无话可说。”温季佐起身,丝鞋碾过丢弃在地上的金簪,又踢了一脚,把珠玉都踹到了一边。卞昭起身送客,刚出门便碰到了在二皇子旁边的那个男人。凌源看见卞昭,眼前一亮,丝毫不顾及温季佐还在前面,径直拦下了她。
“书仙姑娘,好久不见。”他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温季佐闻声转头,眉头皱了皱。卞昭原本想不理这人,但奈何她现在身份特殊。少女屈膝施了个万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凌源也笑眯眯地望着卞昭。他眼很尖,一眼便望见了卞昭手上的红痕。
青年轻轻环住面前人的手腕,撩开衣袖,颇为心疼地抚摸上那处红痕:“书仙姑娘这么不小心,是会让人心疼的。”他顺势拉起卞昭,轻轻吻上那处,轻佻又温柔。温季佐就站在两人不远处,眉头紧皱着,纱绢被他攥出一层一层的褶子:他的昭姐姐,哪轮得到这个登徒子胡作非为!
凌源展开扇子掩面,要与书仙姑娘说几句话。温季佐突然走过来,冷冰冰地拉住卞昭往外走:“君子不夺人所好,书仙姑娘是先与我有约的,这位公子自重。”他避开了卞昭的腕子,借着巧劲把昭姐姐拉进他怀里。
凌源对着面前明显不善的男人,笑了一下:“我可没打算做个君子。”他几步走到卞昭身旁,“唰”一声打开扇子,借着扇面遮挡,从卞昭那里偷来了一点口脂,挑衅似得看着温季佐。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行一步,书仙姑娘,我们来日方长。”
卞昭因为这突然的吻僵在了原地,温季佐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又关上了小阁门。那红痕已经很浅很浅了,少年轻轻把卞昭的手腕贴在自己脸颊上蹭着,他不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卞昭的手腕。
过了许久,温季佐才开口,他没喊卞昭名字,反而用了那个更亲昵的称呼,他喊:“昭姐姐。”
卞昭的身子一颤,想要从温季佐手里抽回手腕,又被少年抓得紧紧的。
“你记得十二岁那年你带我在山林里避雨吗?”
卞昭点点头,她记得。温季佐当时明明可以跟着大部队回宫,偏要在卞昭身边。她当时背部受伤,还要护住小皇子不受伤,半路突然下起大雨,两个人仓惶狼狈,最后勉强找到了个山洞避雨。她要替温季佐烤衣服时少年却转过身去:“我自己来。”卞昭当时只是觉得或许有什么机密不便她知道,却没有看到少年通红的耳根。现如今也是,她一直以为是温季佐有了自己的打算需要拉开距离,却忽视了少年成长带来的细腻心思。
“你当时伤得很重,趁我入睡时自己给后背上药,我当时在想,但凡我会一点武功,也可以保护你了。”温季佐一边说,一边给卞昭擦上药,昭姐姐的手不知被什么泡过,摸起来比寻常女子还要软上三分,那些在小红楼里受得磨难就这样风轻云淡地被遮掩过去了。他细心摩挲着卞昭的指节,抬起头望着面前人。
卞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干涩地开口:“主子,你大可不必,暗卫的职责便是守护您。”
回应卞昭的是一个霸道的吻,与她十指相扣,他的舌尖舔舐过卞昭的唇,尝到一点茉莉香,又继续深入攻城略地,他说出来的不过是一部分,而另一部分,藏在了温季佐十二岁开始的梦里:月光下满是伤痕的脊背,卞昭努力侧着身子给自己上药。她解开了束胸,微微发育的胸部隆起了小乳包,像是藏着最为柔软的两团软肉,拢上了月光的身子好看得要命,他每一次梦见卞昭,都是咬着那两只小巧的奶子,按着昭姐姐的腰往深里操。
梦里的卞昭哭起来很好听,她一遍遍地求饶,又被一次次地操哭。温季佐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了,他在梦里把他心爱的昭姐姐干得哭哭啼啼,还要昭姐姐永远陪着他;就连戴着面具,也要把卞昭干得晕过去。他真是很坏,可是每每深夜醒来,温季佐总是对着高高翘起的性器出神,又藏似得把亵裤换掉。
他想要卞昭。
现在,是该让梦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