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会一睁开眼,眼前是他熟悉的景象,小旅馆,揉皱的被子,常芸坐在床尾,穿戴整齐的背对着他。
他心里莫名的慌乱,语无伦次地问她:“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常芸转过头,把她怀里的东西展示给杨会看。她的鼻梁上面夹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抱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奥数比赛的复习题。
她对杨会说:“怎么叫人的?你应该叫我老师,小弟弟。”
杨会目瞪口呆:“可你叫我小弟弟,这不公平。”
常芸勾起嘴角,浅浅地一笑:“老师让你叫就叫,还想不想复习了。”
杨会只能屈服:“老师。”
常芸走过来,摸摸杨会的头:“乖孩子。”
她把奥数的考卷放在房间角落的一个木柜子上,叫杨会过来做。
杨会只觉得荒唐,他为什么要过去呢,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过去呢。
他被子底下甚至没穿裤子,下半身穿了条方方正正的四角内裤,上半身是一件薄薄的T恤衫,短袖,冷得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可他不敢反抗常芸,只能哆嗦着身子往木柜子边上走,站在柜子前来回搓着手写卷子。
好不容易写完了一张,常芸探过头过来看。她手里握着一只红色的圆珠笔,一边看杨会的答案一边往上面打叉。
等到常芸批完卷子,纸上已经没剩下几块空白的地方。常芸啧了啧嘴:“就你这水平,还想考大学,下辈子吧。”
杨会的心沉甸甸地坠进了谷底,他看着常芸手上的红笔,恨不得让她给自己也划上两个大叉。
常芸却说:“答得太差了。你是老师教过最差的学生。快点过来,让老师惩罚你。”
杨会走到常芸面前,常芸的手触到杨会的脖子,她的手指冰冷,没有温度地贴在杨会温热的皮肤上,像一块寒冷的冰。
这块冰沿着杨会的胸膛一路往下,划过T恤衫上的高低起伏,最后将杨会一把圈住。
啊,杨会被冻得几乎叫出了声。
常芸的右手在杨会的跳动上弹了两下,简直像在玩一样。她得心应手地玩弄着手上这只新玩具,轻捻慢弄,速度由慢转快,很好地把杨会照顾到了。
杨会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气。快活到极致处,常芸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捏紧了即将释放的龟头。
杨会红着眼,眼角含着一点泪光:“求你了,姐姐。”
常芸没有放手,黑框眼镜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种无机质的蓝光,她隔着镜片深深地看着杨会。
杨会喊她:“老师!”
常芸缓慢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杨会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的手无力地悬在空中,握紧了又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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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后,杨会发现自己梦遗了。
他很镇定地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再把床单被套扒下来,抱成一团走进卫生间。
中途李玉好像是醒了,隔着木板敲了敲门:“好了没,我要上厕所。”
杨会不说话,将水龙头的水开得更大。肥皂的白沫从洗手池中溢出来,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李玉等不到杨会回应,嘴里抱怨了几句走远了。
总共洗了半个小时,杨会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地上的水已经擦干了,床单被套上的污渍也被洗得干干净净。昨天夜里的那场春梦,似乎早已化为月夜下的一桩隐秘心事,除了杨会自己,谁都不会知道。
杨会坐在客厅里的藤椅上,等阳台上的床单晒干。今天的风挺大,太阳却不晒,照在身上,甚至有点冷。
李玉在客厅的桌子上放了一袋油条烧饼,又摸出五十块钱放在桌上,对杨会说:“我明后两天不回来了,你看着吃点。”
李玉抓起钥匙,急匆匆地出了门。
杨会走过去,塑料袋里的油条还是热乎乎的,握在手里,像一个天然的热水袋。
杨会一口不剩地把早饭给吃了。
他还在长个子的时候,每一天都比过去一天要长得更高,要不是在网吧三天两头的吃泡面,他能一路蹿到一米八七以上。
到了学校,孙良文跑过来勾住他的肩:“放学我们这里跟隔壁高中组了一个友谊赛,就等你一个前锋了。”
“今天也不行。”
孙良文推他一把:“你最近也太不合群了吧。老实交代,是不是谈恋爱了?”
杨会莫名好笑:“怎么想到这里去了?”
“不怪我疑心啊。”孙良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杨会诉苦,“整一个篮球部就你和郭立两个大前锋。上半年郭立谈了个女朋友,一个学期只来了两次训练,打了半局就走。整一个重色轻友的猪队友。”
篮球部里中锋最多,小前锋也不少,打大前锋属于吃力不讨好的苦活,没多少人乐意干,打得好的更没几个。
杨会想一想问:“你没考虑换个位置?”
孙良文捏捏胳膊上的小老鼠肌肉:“我没你那么有气势,做防守卡不住人。上回比赛对手看见是我拦在前面,直接带着球冲过来了。”
杨会:“……”
孙良文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不过我也没让他好过,他撞过来我就顺势往地上一倒,判了个罚球。”
“大哥你这是碰瓷吧。”
“总之,”孙良文宣布,“你下次比赛一定要来。想找女朋友的话拉拉队里的学姐学妹们不香吗?一个个盘正条顺,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杨会突然说:“我不喜欢小姑娘。”
孙良文惊悚地看着杨会,双手交叉着横在胸口:“不喜欢小姑娘,难道你喜欢小男生?”
杨会不想跟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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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孙良文一个箭步冲向操场。杨会从座位上慢吞吞地站起身,又慢吞吞地走出了教室。
他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一直走,视野的尽头浮现出那栋熟悉的玻璃大楼。
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杨会走到大楼外的一个角落,踢着路边的石子玩。
他没等多久,大概才刚过十五分钟,常芸就从办公楼里走出来了。
今天她是一个人出来的,脚上穿着一双深红色的高跟鞋,踢踢跶跶的在石板路上走得很有气势。
看见杨会的身影,常芸没有掩饰脸上诧异的表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给了他电话号码。
杨会把脚下的一粒石子踢向常芸:“我家里座机坏了,我没手机。”
他这话倒也不算假。杨会家的电话前两个月就短路了,一直也没找人来修,反正一般没人打电话到他家里。
而且比起到电话亭里拨她的电话,他更想当面跟她说说话。
常芸翘起嘴角,往下压了一下,还是没压住:“哦。”
杨会问:“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作数。”
“你能给我多少?”
“一次一千,行吗?”
杨会抬起眼:“成。”
他迈开腿便打算走,被常芸拽住了胳膊。常芸问他:“你去哪里啊?”
杨会理所当说的说:“不是去上次那个旅馆吗?”
常芸快要被他笑死了:“不着急。我也不是每天都去的。”
杨会满是不解地盯着常芸看,他是真的不明白,困惑得眉毛都拧成了两条歪歪斜斜的毛毛虫。
常芸干脆走到杨会前面去,手还拽着他胳膊,拉着杨会一起往前走。
她的目光落到办公楼旁边的一家购物中心上:“今天不去旅馆,姐姐先带你去挑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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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是个通往幼儿园的车。
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