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秦潇潇被刺眼的灯光和四周聒噪的声音惊醒了。
“这是哪儿,阴曹地府吗?”秦潇潇呢喃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头上那套名贵的纯金彩冠不见了,再看看身上,刚才投水自尽前特意穿的那套苏绣映日荷花服也变成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衣服,下身是一条奇怪的蓝色布料长裤,还开着几个洞。
“阴曹地府?我的秦大小姐,你又在发什么病啊?”一张圆脸凑到秦潇潇面前,戴着圆框眼镜的助理王小燕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我的小祖宗诶,马上就到你了,这次可是我落下老脸求爷爷拜奶奶的,才给你走后门搞到试镜名额,你可别再向上次那样连台词都讲不清了啊!咱家李总都发话了,再表现那么差以后就让你走露肉的花瓶路线算了!”
秦潇潇眼前一阵模糊,似乎是福至心灵一般忽然认出了这个碎碎念的女孩子:王小燕,自己的助理,自从自己出道两人已经相处一年多,算是这一世目前最好的朋友了。
“我夺舍重生了?”一段一段的记忆仿佛电影片段一样涌入脑中,秦潇潇傻了,她竟然从大明穿越到了几百年后的时代,占据了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演员的身体!
秦潇潇本是扬州秦淮河画舫中一名花魁,她出身书香门第名门之后,可幼时发生变故,家族因朝中一场大案受牵连,男丁被诛,女眷被尽数发配教坊司。
入教坊司后,面容姣好的秦潇潇从小专人教导待价而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兼之相貌艳若桃李,果然出阁之日便艳压群芳,成为秦淮河花魁之一。
成为花魁以后虽然免不了还要接待一些有权势的中年油腻,甚至有些年逾古稀的达官贵人也要来尝尝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滋味,但是至少平时她还是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的,可以与一些世家大族的风流才子一起秦淮河中琴瑟相和饮酒作乐,比那些每天接客接到两腿合不拢的低级妓女要好很多了。
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几年清军入关,攻破了繁华的扬州城大肆屠杀十日,秦潇潇在画舫中眼见岸边发生的奸淫掳掠,知道以自己的容貌免不了要被这些士兵轮番糟蹋,于是干脆换上她最喜爱的一套衣服,将里面塞满这几年恩客赏赐的黄金珠宝,噗通一声沉河自尽了。
回忆着幼时在家中父母的疼爱,之后是一夜之间天崩地裂,满门成年男子全部被抄斩,她被送入教坊司,她美丽贤淑的母亲和其他女眷成了人尽可夫的妓女,之后她和一批精选的少女被送到扬州,每日学习琴棋书画和伺候男人的方法,最后她一步一步压倒众芳成为花魁,但依然免不了处处小心伺候以免得罪身边的达官贵人落个身首异处,在冰冷的秦淮河河水中,秦潇潇的思绪却那么清晰,她这一世没有任何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身为众星捧月的花魁,也从来没有真的快乐过,她努力回忆着心中越来越稀薄的儿时场景,那是她唯一的一点点温情,最后她在无尽的绝望中抽搐着吐光了最后一点空气。
“乱世人不如盛世狗,贼老天,为何不让我生在盛世。”这是她的最后一点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