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漠然，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
入道前，首先要开天眼。就如他们靠近镇子前看见的那阵黑红乌云，凡人是看不见的，顶多觉得那边天有点阴。
陈佑如今的能力也仅限于此。
他一身的修为早就没了，只能察觉危险，却不知在何处，除非危险源极近。
“好久不见。”
正在两人戒备时，一道清透的声音响起。
昇平察觉陈佑的手一紧，瞧他面上惨白，看向来人的脸顿如冰封。
“你是谁？”
那人却看也没看昇平一眼，只瞧着陈佑。
他穿着一身月白的袍子，双手拢在宽大的袖中。光看通身的气质，倒是和陈佑有五分相似。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看着陈佑的目光，像是个纵容后辈的长辈。
“怎么？见了大师兄，也不打声招呼么？”
“大师兄。”陈佑艰涩说道。
“乖。”
那人嘴角荡开笑意，但眼眸里的温和骤然褪去。
就算灵力全无，陈佑也能感觉到，他的大师兄……不对劲。
“二师兄……是为了救你？”
沉默了片刻，陈佑突然艰难问道。他略去中间的部分没说，但在场的其他两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略去的部分是：挖了我的心。
那人眸子一闪，没反驳，只是向着陈佑走了几步。昇平扯着陈佑后退几步，冷眸看着那人。
“燕赋？”
“是我。”那人道。
“你好好的燕国皇子不当，偏偏跑去名不见经传的武安山，当那什劳子的道士？原来是身有隐疾……”他说着，扫了一眼那人的下半身，“我猜你没拿到想要的，否则你怎么会入魔，浑身正气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陈佑闻言，震惊地看着燕赋。
“入魔？”
燕赋总算拿正眼看昇平了。
“那我至少凭自己本事。你一个为了龙气，爬男人床，又屠了侯国千万百姓的妖孽，有什么资格说本尊！”
言罢，一阵阴风从他背后涌出，直冲昇平而去。
昇平推了陈佑一把，腾空而起，右手画了个轮，就见阴风像是被透明的罩子挡住，折返向燕赋而去。
燕赋唇角一勾，嘲讽地睨了昇平一眼，就见那阴气眨眼间就散了。
“你这还没恢复半成，就敢来招惹我？”
最后一个音落下，便见四面八方涌来阴红的烟雾，瞬间袭向昇平。昇平面色一整，双手捏起了法决抵抗。
离的太远，陈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那烟雾虽软绵绵的，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袭向昇平的身体时，也如一般的烟雾一样，过人便散了，可陈佑却眼尖地发现，昇平额角已生出汗珠。
他在硬撑。
陈佑有点急，扭头看向燕赋。
“大师兄……”
“阿佑想说什么？”看向陈佑时，他的表情又温和了许多，只是吐出的话，却不留情面，“如果你要我放过那个妖孽，大师兄是做不到的。”
“可……我没见他伤人……”
陈佑说这话时，微微垂下头。
他是羞愧的。
自入道以来，他从未轻饶过任何妖物。也可能是因为他遇见的妖，都是沾了满手鲜血的。
昇平和他们，不一样。
而他不知，当他低头，便露出了脖颈后的红痕。
层出不穷，几乎连成一片。
“这就是你说的‘没见他伤人’？”冰冷的手指摸上那些微肿的吻痕，感觉陈佑瑟缩了一下，燕赋嗤笑，“你是没将自己当人么？所以被他这么欺负，也说‘没见他伤人’？”
陈佑一愣，只听昇平一声暴喝：“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