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再喝的话,他会失血过多死掉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他死,于是轻柔地舔了一口她的尖牙留下的小小伤口,愈合了他。
这是他的第一次,所以,没有多长时间。
在她松开他的脖子的一瞬,他也在向上的戳刺中,绷紧了到了极限,战栗了一瞬,欲望的爱潮倾巢而出,打湿了她的身下。
"我爱你,我的宝贝。"
他低喘着,呢喃着说。
他的目光失焦无神,像是刚打了一架的野兽,平素一尘不染的骑士袍尽是褶皱和污迹,他浑身上下都在汗湿津津,脸色却是因为失血而是苍白的。
他依旧仰躺着,筋疲力尽地看着树枝遮住的天空。
此刻,他的样子比她更像个血族。
她裸露的洁白身体没有被弄脏哪怕一点点,依旧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天使一般纯净,完全没有被他玷污的样子。
但她吸饱了鲜血的唇瓣却饱满而鲜艳的,像是开在最艳丽时分的火红罂粟花。
她不是天使,她引诱自己堕落了,她是最邪恶的魔鬼。
不,堕落的是他自己,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纵容了他放开了自己的,心中的野兽。
他背弃了他的信仰,他的主。
他等着最后宁静的降临,在极度神魂颠倒的极乐之后,陷入黑沉的永眠中。
然后,永堕地狱。
可没有,他依旧在喘息,他依旧,活着。
他居然还活着。
她没有吸干自己的血液,在自己对她做了那样的举动以后。
那双血红如古潭般,沉沉无波的眼睛依旧地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的手依旧握在她的细腰上,她骑在他的爱欲之上,如傲然骑在一匹骏马上的从容不避不闪,她身段的弧线姣好而玲珑,她像是冬日白梅花瓣上停憩的薄雪,她像是高傲的女皇,高高在上地睥睨看着他。
哦,她确实是高傲的女皇,她是血族的女皇,黑夜和血月的女神。
也许,自己对她,是有点特殊的?
他想要……抚摸她,她真的,好美好美。
他想要将手掌插入她如最幽深的夜色一般的发间,擒着她的后脑将她拉向自己,吻她,爱抚过她全身。
但他不敢,他甚至不敢抱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他有最热切难忍的欲望。
他想要她是属于他的。
然后他自嘲地牵了一下嘴角。
"我会变成吸血鬼吗?"
他的喘息开始平复下来,他低声问道。
"不会,我没有度自己的血给你。"
她说着,有些犹豫地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他依旧是温热的,没有因为她喝了他的血,而变成冰冰冷的,他不会死去。
这个念头让她微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喜欢,他会死去这个念头。
如果不小心吸多了,就喂给他她自己的血,把他变成血族吧。
只是,那他就没有那种自己喜欢的,光明和温暖的感觉了,她不喜欢。
她伸手解开他的斗篷。
他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总不能是真的想脱他的衣服吧。
她却是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圆润莹白的小脚站在湿润肮脏的泥土上,然后似是不舒服被弄疼了地皱了皱眉。
她拉着他的手让他起来,手间扯下他的斗篷,施了一个清洁的法术,去掉了那些污秽的痕迹之后,然后用这件斗篷包裹住了自己光不溜秋的身体。
这件斗篷很大,将她从头到尾都包了进去还有多,之上依旧有他的,温暖干净如暖阳一般的气息。薄呢粗糙磨砺的质地摩挲着她娇嫩细腻的肌肤,有一种奇异的,空虚一般的感觉,让她想到他狂热的喘息,和粗暴地紧紧握在她腰间,带着薄茧的双手。
然后,她转头,皱着眉看了看他,似是不满他被弄脏了,于是也伸手用一个清洁的法术,清理了他全身和衣服上下。
这个法术很彻底,他浑身汗水的黏稠,腿间糊糊不舒服顺着大腿滴落的白浊感也消失了,只有清爽干燥的感觉。
下一瞬,她裹着他的斗篷,向他伸开手臂。
她说:"你抱我,我们走。"
他这一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想,他一定听错了。
他的身体却在脑子做出反应之间,抓住她的腿弯揽住她纤巧的肩将她抱了起来,以珍而重之的温柔,以无需练习的无比娴熟,径直将她抱了起来。
就像,他已经这样做过了,几千几万次一般。
她伸手,以光裸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她亲昵地缩在他的怀中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有力,磊落,紧张的一下下心跳,和她静寂如死的心口,完全不一样。
让她好奇。
属于光明没有一丝晦暗的,心跳。
他安静地抱着她,脚步稳健地,走过墓地的阒寂凄凉。那些无处不在,无处不生的,古怪的灌木和乔木,繁茂扶苏得几乎都成了山魈精怪般蜿蜒形态,它们投下千奇百怪的影,变幻地落在她白色有着血十字花纹的斗篷间。
她看见了他的重剑,她看见了坠落在她沉睡的石棺边的,他的短剑。曾经离她如此的近,冰冷锋利无比的刀刃泛着银色的光芒,带着教廷祝福过的,恶心的神圣气息。
她的血色眼眸瞬间一缩。
他是圣骑士,血族的敌人,一个个叫嚣着除恶务尽的,伪君子,光明教廷的走狗。
她应该要,杀掉他的。
为什么不呢?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她的敌人。
她鲜艳如血的长指甲在这一瞬骤然生出,她漫不经心地想,要是剖开他的胸口,她就可以看见,这颗心脏是如何,火热的跳动的。
她想看看这颗心脏究竟有什么特别,为什么每一下的律动都好像响在了她的心上同样的地方,带动她的心口也有什么随之蠢蠢欲动,仿佛,她的心也会跳动般呢。
好像,有谁还能够强大到引诱,蛊惑了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