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来龙去脉
夜深了，苏乔独自在房中，安静地盯着一指宽的门缝。
【11点半了，怎么样？】终端上传来简讯。
苏乔飞快地输入一行字：【他还是没有来找我。】
【保持警惕，一旦他进入房间，你就立刻进入“休眠”状态，让他直接联系我，不要给他任何验证的机会。】
【好。】
回复完这个字，苏乔仰躺在床上，深呼吸。
这个点，艾克斯应该已经睡了吧？
苏乔把托尼老师的嘱咐又温习了一遍。
没错，托尼老师——也就是杰森。
昨晚，通过终端社区上她发表的动态，他找到她了。
苏乔无法想象托尼老师到底有多强大。
他能在不到20小时的时间里，伪装成一个安吉拉公司的“员工”，并且仿制出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就藏在大箱子的暗层里。
在艾克斯去书房拿接口的时候，苏乔和暗层中的机器人成功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托尼的目的是让艾克斯亲眼目睹“苏乔”的内部构造，从根源上消除他的所有怀疑。
但苏乔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托尼不直接带走她，而是要她在这里先待一段时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问。
直到这一刻，苏乔还是没有完全放心……万一艾克斯觉得哪里不对劲，非要再给她“检查”一遍呢？
怕艾克斯突然闯入，苏乔不敢和托尼老师有太多联系，只能每隔半小时报一次平安。
长夜漫漫……连呼吸都是极其小心的。
等到天色大白，苏乔听到艾克斯出门的声音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出门了……】回复完这一句，苏乔的眼皮慢慢阖上……
这一关，暂且算是过了吧？
——
另一边，晨曦照耀下的学院小路。
艾克斯和米勒一前一后地走着，吸引了路旁无数女生的目光。
“今天的天气真晴朗，”米勒双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根马尾草，“和某个人的脸色不搭啊～”
艾克斯没有接话，健步如飞。
“喂，说好的带人家看看学院，你走那么快干嘛？”米勒一把拉住艾克斯，指了指身后20米处的窈窕女子：“未婚妻千里迢迢来学院看你，你就这样招待人家？”
艾克斯停下了脚步，不耐道：“又不是我让她来的。”
“啧啧啧，”米勒连连摇头“我真替你今后的婚姻生活担忧……”
艾克斯冷哼：“呵，婚姻生活本来就不值得期待。”
“那就可以连起码的绅士风度都不要了？”
艾克斯背过身，斜睨后方怡然自得欣赏风景的瑟琳娜，“米勒，你不觉得，比起待在不开心的我身边，她更享受一个人的空间？”
“你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米勒彻底被打败了。
“奉劝你一句，不要对婚姻生活抱有什么美好的幻想。”
“唉……”米勒同情地望着艾克斯，“你那糟糕的原生家庭，对你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艾克斯不置可否。
——深蓝公寓。
苏乔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才醒来。
她在终端上联系了托尼老师，第一个问的就是研究院的现状。
托尼的回复是：科特从未停止对她的全城秘密搜捕，甚至不惜借用军方力量，随时准备“回收”她这个不听话的实验体，然后克隆一批新的出来。
苏乔打了个寒战，问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可研究价值？
托尼答：这是研究院的秘密，他也不知道。
苏乔第二个问的就是她父亲的事情。
托尼告诉她：她的父亲是政治犯，而自己则是他父亲的心腹下属。她父亲关押在地底世界的监狱里，大脑被冷冻了10年，将于三个月后刑满释放。
苏乔第三个问的是为什么不接走她？
托尼回答：因为苏乔留下的快递盒上的地址，研究院早已查到了托尼头上。现在他全凭自己的反侦查技术在和研究院斗智斗勇，带着苏乔反而不安全。而且，外面还有数不清的纳米搜寻兵。
所以，在整座城市的纳米搜寻兵还没有被收回以前，最好的藏身之所就是深蓝公寓了。
她这三个月只要乖乖地待在艾克斯身边，不露出破绽，等她父亲出来了，提出抚养申请，她就能拥有合法公民的身份了。
到时候研究院再敢动她，那就是违反联盟法律了。
得知了一切的来龙去脉，苏乔飘忽不定的小心脏终于安稳地放了下来。
所有事情都慢慢明朗起来——她只要熬过这三个月，美好的康庄大道就铺在脚下了！
嗯，不就是继续忽悠艾克斯吗？苏乔心想：只要这次目睹“内部构造”的事情完完全全过去了，不再让他起疑了，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把安吉拉公司各个型号的伴侣机器人了解了个透彻，苏乔撸起袖子开始准备晚餐了——今晚可是有场硬仗要打的！她的目标是：完美演绎伴侣机器人！
自从上次“解锁拥抱”以后，艾克斯一直没有机会继续“攻略”她了。按照每接触20小时自然增长1点的好感值来算，她现在的好感值是差不多是86点。
按照“可爱乖巧”的性格设定，她此时面对主人的正常反应为：喜欢牵着主人的手、喜欢围着主人转、会主动拥抱主人、也会偶尔羞涩。
所以，等上校大人回家后，她应该第一时间给他一个爱的抱抱，然后牵着他的手，在互相投喂中结束烛光晚餐——就跟昨晚没什么差别。
烛光ok，晚餐ok，表情训练ok。
一切准备就绪。
可苏乔左等右等，等到自己肚子咕咕叫了，就是不见艾克斯回来。
眼看着自动保温餐桌的指示灯亮了又亮，苏乔估摸着，艾克斯今晚应该不会回来吃晚餐了？
那她就先开吃了。
————
与此同时，某高档餐厅里，艾克斯正和赛琳娜共进晚餐。
在优美的古典爵士乐中，他们慢条斯理地消灭着盘中的牛排，期间没有任何交谈。
这导致赛琳娜第一次开口叫他时，艾克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艾克斯上校。”赛琳娜又柔柔地唤了一声。
“嗯？”艾克斯放下刀叉。
“我想，我已经可以确定您对我没有多余的心思了。”赛琳娜微笑着看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艾克斯瞪了瞪眼，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认为这样很好，政治联姻是利益共同体，相互尊重足矣。如果合作伙伴之间参杂了太多个人情绪，反而会让合作变得不稳定。”
“是的。”艾克斯认同地点点头。
“经过这几次见面与多方的了解，我认为您是一个品行端正、能力出众、诚信可靠的人，是优秀的合作伙伴。”赛琳娜晃动手中的红酒杯，抬眸，“不知道您怎么看待我？”
艾克斯微微一笑，“您也是非常优秀的合作伙伴。”
“那真是太好了。”赛琳娜挑眉，朱唇微启，“其实把话说开，是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在来的路上听说您有了女朋友，您可以和她解释清楚，希望我们的合作关系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女朋友？”艾克斯诧异道：“你听谁说的？”
“亚洲总长的女儿，您的高中同学，孟李菲。”
“她是乱说的，我没有女朋友。”艾克斯蹙眉，脑海中却浮现出苏乔的笑脸。
“这样啊。”赛琳娜笑意绽放，举起酒杯，“总而言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