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与我同罪--第46章 想你

正文 与我同罪--第46章 想你

周潜拥有两台座驾。

一台是跑车,另一台也是跑车。

他的气质像刽子手,他亦偏好凛冽的铡刀型车门。周潜的骚,不与一般中青年成功人士相仿。他买跑车不是为了沟女,他纯粹是因为掏得起钱。

周医生的车威猛,有十二缸,但在沈家当差的他常常连一个肛都搞不定。每逢重大场合,他在赴约前都有一套固定的解压仪式。别人心神不定临时抱佛脚,他更喜欢抓紧时间对着平板电脑来一发。

可是,周潜今天不能来一发。

他还得醒着神打扮他的女病人。在工作时间以外,除了阅读捣药看视频,他也为姜然提供各类优惠享折。

它们一般是专程定制的稀有货色,不是鼠标随便一点就能配送到家的玩意。

小时候干爹给他买玩具,他会拿小刀把那东西的脑袋戳烂了。而到了现在这年纪,周潜倒生出了怜香惜玉的心意来。他知道姜姑娘已经烂无可烂,拿什么刀戳都不会再有感觉。

故此,他这回花血本给姜然整了块表。那两人给她买的全是金和玉,同样是永流传的宝贝,他还是比较相信瑞士人的手工作坊。

周潜大方,他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为表达护驾不力的歉意,有时候能将全年的工钱都赔进去。如此这般,周潜仍觉得意犹未尽,他恨不得赌上了全副身家,好把她带回自家那栋位于萨里郡的旧宅。

她当然不想和他纠缠出啥子瓜葛,她大概都不愿跟他上床。

但世上还有很多不结婚,不打桩就能高潮的性关系。周潜以为,神交式瞎搞也挺好。

他的大房子里有香草弥漫的闲静与安稳,美人想在哪里用餐都没问题,躺着蹲着或是劈着叉,她不需要为了回避哪个贱人,就专门躲去花房吃早饭。

周家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他孤寡且底子丰厚,他只收治她一个人。

可见,周潜是想得很美了。

然而待到他捧着个盒子跑去找姜然时,却心痛地发现,她甚至不愿跟他神交。说好要等他来再拿主意的,她居然已经衣冠齐整地打扮完了。

他多少有些不高兴,但面子上没显出来。

眼前,比起刚刚被司机送走的沈太太,瘦嶙嶙的姜姑娘看起来更似粗茶淡饭。

她白脸素净,穿衬衫和纤直的高腰西裤,背后拖着一尾麻花辫。正面远观过去,雌雄难辨,明眸善睐好似一个不听话的小少爷。

“...... 这样可以吧?”

“就算不好看,我也拦不住你。”

周潜走过来,将盒子打开后递到姜然手里。那是一块干净质朴的机械表,和沈伽唯常戴的那款有点儿相似。她扫了一眼,心平气和,一点也不见受宠若惊的喜色。

“实在太贵重了,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没讲究,我觉得好看就买了。”

这理由清新自然,比那些黏糊糊的陈词滥调更中听。姜然把手表系在腕上,她翻转左腕前后看看,对周潜说了句谢谢。

屋子里光线敞亮,他又特别用力地看着她,周医生那张欲言又止的磕碜脸,好像也漾起了几许霞影。他显然是在期待着。期待她能看在银子的份上,多赏他两个字。

可是姜然没有再提手表的事,她捞起大衣朝外走,态度很是干脆。

无功不受禄,她其实不想知道他的心思。而论起那砸钱的好本事,沈伽唯才是强中手,他砸的不止是数字,他偶尔还会砸个温情的彩蛋。

这件羊绒大衣暖和,她一穿上去便觉四季如春,抵得过任何烫心烫肺的真心话。以这一层意义来讲,她的确不需要御医慷慨的济助。

周潜背着手,跟在姜然后头慢慢走,两人就这么出发去餐厅了。

风烟渐晚,长路远骑,他们不赶时间,但他的油门稍微滋得狠了点儿。驾驶座的周医生穿着白衬衣和深色菱纹毛背心,那造型很像是姜然的叔叔。

由于车厢内气氛紧张,他便再一次对她兜售自己口袋里的奶糖,她照样说不吃。

于是他又换了个水果糖继续卖。

周潜晓得她一整天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他担心美人会饿虎扑食,在餐桌上被那仪态娴雅的大小姐给比了下去。

“拿好。我还能在里头给你下药吗?”

“...... ”

姜然嘴里转着糖,手里打字如飞,给不停发消息的苏敬回信。他刚从公司出来,说沈伽唯正在后座睡着,精神十分萎靡的样子。

他说路上堵车厉害,前面有人站在马路中央,因为一场剐蹭而吵得不可开交。

他还说,他很想她。

二少爷无疑是小家子气的,他总爱挑战一些不可能的任务。他明明猜得出每一个结局,依然要强压着她的脖子,让她说点甜蜜喜兴的吉祥话。

那几个大字在冷屏上挤出了一点点酣沉,腻得很。确实非常不合时宜。

而这边姜然淡淡地望着它,那边苏敬才刚打出去就后悔了,他板着脸摸摸鼻子,一直捏紧手机等待着。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他企盼的回复始终没来。

他等啊等啊,一直等到车子再度启动,驶出了这片混乱的事故现场。苏敬手心里沁出薄汗,他看了一眼歪在车玻璃旁的大哥,视线再下落到对方无名指上的素圈。

它是银色的,很细,闪烁着车窗外透进来的飞光。沈伽唯白皙干净的手背交叠在一起,又冷又静,很像夜河边细碎的白沙路。

苏敬死死盯着瞧,他也想要这东西。

二少爷喜欢和大哥同款的,他想在戒环里头刻姜然的名。

他这样憧憬神往,竟不知他那未过门的苏太太,只拿他的一片丹心当垃圾跺在脚下。车子开出去整整十五分钟,大画家都没吱一声。

她如今的胆子简直是肥得令人发指。

苏敬脸色煞白。他想,若是数到十她再不回消息,他今晚就要撸起袖管把她拖到窖子里。他要单独训她,吊起来,捂上嘴,一寸一寸训透她。

苏敬顺着剧情往下想,裤链变形了,呼吸也急了。

然而,他的苏太太真是个能掐会算的高人。她耳听八方,胆大心细,她竟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

时机不多一分,不差一秒。

苏敬正咬牙切齿着,他金丝边眼镜的镜片突然就被点亮了。那手机屏明晃晃的,璀璨犹如黄金壁。他头晕目眩,赶紧把它凑到面前来读。

他眼珠子剧烈地晃了半天,最终确定她只回了六个字。

她说,她也非常想他。

那字面冷酷地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打,苏敬却一口气拜读了五遍。

他以为,上头的字貌似简练。但贵在精致,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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