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早就被滚出了一堆褶子,被子也掉了些许在地上。唐桢不在家就像没有了主心骨,大家都回屋早,睡得早,整个屋子都静悄悄。唐颂摊在床上不想动,整个美好的夜都因男人的一句话而变的混乱难测。
为什么不是当下提出赔偿?明日是何意?问题很多,答案只有一个,得由那个男人为自己解答。
一夜睡的尴尬,困的无力一心想睡,闭眼不出意外满脑那个男人的身姿。鼻子高挺,下颚硬朗,为人和煦,待人温柔。也是这个男人,犀利批评自己对生命消极的态度,带着自己玩笑调侃。他的嗓音在脑海里比歌声还美妙,多想啊,“茴茴”两个字能从他的薄唇吐出。像情人,像长辈,呢喃低斥,情绪万千。
厨房里终于传来宋辞和小唐小宋轻谈的声音,唐颂翻着眯眼看手机。微信上头几个红点,让她晨起心情就很好。
“临时出公差,家有肥猫一只,名唤西门子,劳烦照料。”
“一日三餐随便喂,日铲一次屎即可,辛苦。”
“家庭住址xxxxxxx.”
“大门密码xxxxxxx.”
最后一排的住址,唐颂硬是盯着看傻了。秦桁就是她那个帅邻居?!
“啊——”她大叫。
宋辞闻声而入,“宝贝儿,怎么了?”
“妈咪!”唐颂跳下床,抱住宋辞,“妈咪xxxxx是我自己那个小窝吧?”她向宋辞报了地址,确认自己的住处。
宋辞狐疑,“是的呀,怎么了吗?”
只字不提邻居,她要先为这段爱情保密。何况,她还想借机胡作非为一阵子呢。
唐颂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转身往浴室走,“没呢,妈咪。我把收货地址看错了。”
宋辞摇摇头,“你呀。”
“对了,妈咪。我这几天想回自己那住。”
“吃饭呢?”
“自己解决吧。”唐颂想了想,这几天是他称霸秦桁家的最佳时机,她一定要充分利用。
下午,算着时间,唐颂打开了秦桁的家门。
“喵——”西门子跳向她,她手忙脚乱的接住猫,托着下巴抚了小一阵,才把猫放到一旁,开始自己的计划。
这个小区主打单身公寓,所以秦桁这房子和她的窝一样,面积都不大。六十平的屋子,独居足够且不落寞。她很喜欢,他应该,也是吧。
唐颂一直知道秦桁是个帅哥,也知道他有情怀有品位。只是没想到,这么好。单身公寓被他隔成上下两层loft,底下是起居室和厨房,上头是……唐颂没看清,大概是一张极其舒服的大床。
柔软,宽敞。适合,滚床单。
要把惊喜留在后头,所以她决定从楼下开始自己的计划。
大屏电视,木质茶几,大沙发,这些家具,笼统无趣,并不能窥探秘密。唐颂赖在沙发上,和翻着肚皮的西门子相望无言。秦桁自己胖瘦得劲,目测裸体没有赘肉,养的一只猫倒是胖的肥肉横溢。唐颂拨开它几缕毛,手在它白花花的肚皮上左右拨弄。
“好累。”
“喵——”和你在一起,我一点不累。
“我想他。”
“喵——”我不想,你也不要想。
“可我们昨晚才见的面。”
“喵——”他是后半夜的飞机。
“啊,我真喜欢他。”
“喵——”我真喜欢你。
叹息声中强迫自己结束懈怠,唐颂开始往楼上走。她只穿了袜子,在木质地板上踩着,也像猫,一点生息都没有。也许更像贼?她无声失笑,停在外延处。
墙面上一扇窗,照亮整个厅堂。中间一张床,占据眼帘。灰色的床单较为平整,有几处起伏,看形状是西门子的脚印。床的末端,一张沙发椅,上头整齐摆着一套……睡衣?
唐颂走过去,用食指挑起一个衣角,看了不到两秒,心里突然发烫,又把衣服放了回去。
他的贴身衣物,可不是。
捂了捂还带有点热气的脸蛋,唐颂站回床边,仔细观察。时间分秒流逝不查,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默默长出一口气,呢喃低语道:“还好没有女人的痕迹。”
西门子睡着了,深沉呼吸从角落传来,唐颂看了看它,眼前是除夕那晚,秦桁抱着它给自己发的那张图。从那一夜起,自己才有了成为他生活一部分的存在感。
想着想着,思绪就飘远失去了控制,再回神,人已然坐到了他的床上。床榻预料般柔软,她自己也是不出意外的想要在上面打滚扑腾。左侧枕头上有他几根短发,她倾身凑向前把枕头抱进怀里,埋头深深呼吸。
说不清什么味道,清爽男香不算,洗发露更不是。这种说不清的感觉,犹如他对自己的态度。磨人二字,着实客气。
磨磨蹭蹭两小时,在两餐外卖中结束了临时铲屎官的第一天。傍晚时分,天色黄昏。唐颂推开自己的房门,站在门口看了看,怎么看怎么没有欣赏的欲望。自己的窝够舒服,也够吸引人,可就……没有他。哪怕气味。
唐宋夫妻恩爱,这么些年,唐颂以为自己对伉俪情深已然习惯,对情爱不急不躁,却忽略了宋辞和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Survive and thrive.
活下去,并且枝繁叶茂。
长久的爱在未来,她想提前书写。深吸一口气,她不再欺骗自己,回身再次打开了秦桁的房门。既然不想离开有他气息的空间,那就别走,放纵自己。仿佛,在他的怀抱之中。
这个夜晚注定并存相思与欢喜。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枕边手机震动几声,她眯着眼睛看了看,见是秦桁发来的新消息,便抱着手机钻进了被窝。
“睡了吗?今天还好吗?”
“刚下飞机,晚点和你联系。”
“早点休息,晚安。”
几条消息看起来平淡,也细心。看着他向自己交代这些杂事,唐颂心里喜劲不停。摩挲着手机,犹犹豫豫要不要给他回消息。一想和他说说几句话,二怕失了矜持。
暧昧美好又短暂,就像多数人的童年。无论日后他们能否成为情侣,也就这么一段时间了。唐颂思来想去,都不想白白浪费。
眼看手机上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多,她只好急速打下一行“一切都好,秦先生在外平安,晚安,勿回。”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祖宗向来所言极是。唐颂秉承这些传统,终究战胜了自己的孩子气。宋辞少唐桢的二十年,没在岁月里磨的失去棱角;唐桢长于宋辞的二十年,更没在浮尘之中失去身影。她作为二人衣钵的继承人,又怎会不知这些道理。
她和秦桁,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