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里,天道半蹲着,一边拢拉着胡子,一边歪头看向躺平放空的沐沐。
她的眸子半阖,里头倒映着天空的蔚蓝与飘过的云彩,以及渐渐探过头来的老脸。
"丫头…你这体力还真是糟——唔哇!"
天道想说些什麽缓解一下这凝滞的气氛,猝不及防被撵了胡子去,他疼的腰更弯了,不住呼痛。
"解释。"
沐沐扯着他的胡子,目光淡淡扫过去,只吐了这两个字。
"唔,这有什麽好解释的……"
"这一次连下蛊下药都下到我身上来了,你说这没什麽好解释的?"
她笑,眼里却冷沉一片,显然已是怒到了至极。
"我可什麽都没做,你们的命运从你决定搅和开始,便脱离我的掌控了。"
天道撇清道,身形一闪解救了自己的胡子,他揉揉被扯红的下巴,补了一句。
"所以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就算是我的问题,也不能一言不合就上我!"
沐沐想扁天道一顿,可她实在是被折腾惨了,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没馀力去干这麽耗能的事。
安子舟的感情,跟他对她所做的事一样,突如其来又令人措手不及,一下就把她所有的猜测都推翻。
她不是人见人爱的类型,金手指跟优势光圈也掉得差不多了,这一个两个都跑来追她算什麽事。
慕容远就罢了,从小养到大,日久生情还有点道理。
安子舟,她不过是去他那学过几年的艺,他又是怎麽看上她的?
沐沐愤怒之馀也感到困惑,回想起了在天药谷的那段经历。
交换条件的协议达成後,他曾丢给她一百本书勒令她二十日内看完,她读到受不了,觉得他这是刻意刁难,跑去拿书上内容质问他。
他竟是几乎回答无误,她才发现他原来是个过目不忘的,垂死挣扎的拿出"某书某页某小图上的书桌放着的从右边数过来第二种草药有几片叶子"这种无俚头问题,意料之外的,他被问倒了。
要研习的医书少了不少,仍然烧脑,但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她也就闭上了嘴。
後来,她被扔去照顾她问题里的那种草药,顾着顾着,不知怎麽的就全死光了,药童哭着跑去找来安子舟,那时的他抿着唇,对她投来鄙视的眼神。
她因此获得了"草药杀手"的称号。
另一次,她在尝试春药可能出现的用法,意外药倒一票谷众,导致谷中鸡飞狗跳,也是安子舟出面解决一切,他看来的眼神更鄙视了。
当然,还有更多更多次,大多都是些诡异或奇怪的麻烦,收拾善後的也是安子舟,到後面,他连眼神也不给她了。
他从不自称为师,也不只提过一次,让她别在这方面浪费时间。
她知道自己不是这方面的料子,但为了未来的目标,也就这麽磕磕碰碰的,在一片混乱中,努力学着她所想学习的东西。
不求最强,只求能达到标准线。
她拿出在天道那学武的精神,草药认不全,就用味道来认,尝着难吃着就认全了;穴位银针扎不好就多扎,扎着疼着就扎好了。
有段时间,她甚至尝不太出食物的味道,开口闭口都是草味,让她苦恼了一段时间。
渐渐,随着时间增长,她添的乱子越来越少,有时也能帮着谷里做上一些正事,谷里的人总会笑她笨,学这点东西也能学成这样,对她的努力却从不置喙。
他看来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了,鄙视依旧,多了点淡淡的欣慰。
在教授一些药理知识时,也多了点细节与耐心。
她发现,这个谷主也不是那麽讨厌的无情天才,算是有点人性的。
成长还在继续,直到她终於赶在期限内,达到了目标,也赢得了他的认可。
出师的那日,她同他告别,他意外的多说了句嘲讽的,被她开着玩笑揭过去了。
是个两不相欠的好结局。
…
…
然而,沐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样的她到底哪里惹人喜欢了,根本一大只麻烦制造机好吗。
天道在一旁看她表情变变换换,最终定格在纠结上,一下就懂了她在纠结什麽。
"没有理由,当回过神来时,眼光已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人的身影,这就是爱啊,沐丫头。"
"……你给我闭嘴,还有,把我的——"
功力给我恢复!
话未完,天道已笑咪咪的挥了挥手,消失在她面前。
"……。"
绝对是故意的,这个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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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车轮压过路上的碎石,与规律的马蹄声此起彼落。
车厢里,沐沐裹着宽广的衣袍,眼睛眯开了一条缝,意识到自己正被安子舟抱在怀里,全身上下都充满着他的味道。
揽着她看书的人察觉了她的动静,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额头。
除了衣料摩擦间的声响,一片静默。
揉完她的额头,把她的额发弄得一团乱後,安子舟把玩起她的发。
"还在气?"
沐沐不理,想推开他,手脚酥软得一点力都没有,抬起来都有点困难。
激烈情事的副作用外,应该还被下了药吧。
双倍糟糕。
"我不会後悔。"
安子舟把她抱得更紧了些,鼻尖埋进了她的发。
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沐沐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拒绝沟通的姿态。
"想逃避?"
他眸中那清亮的淡蓝暗了暗。
"我并不介意,做到你肯面对为止。"
?????
沐沐傻了一瞬,完全没想到这莫名其妙的发展,他的手已然探入了衣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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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例在沐沐被吃乾抹净出现丶指导感情的天道:(微笑)
对,我又要开车了,这是逼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