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强制关机了。
我现在就像在一个漆黑死寂的空间里,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没有光,没有任何生物,仿佛这世界上仅有我一个人,而我在里面无论怎么大声地喊都没有回应,那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让我气馁。
这让我感到无比的害怕,难道我会这样永远被关在这里吗?这简直比“死”更可怕,这里就像无底的黑洞,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它包容所有也吸纳所有,无人能幸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焦虑和恐慌中镇定下来,开始思考。
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救我?而且他怎么知道我在那里?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
这一切都疑点重重,但我却丝毫没有头绪。
我又想起了L,没想到竟是连“死同穴”都没法做到,他现在他躺在冰凉的地上,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她想起了他的脸,俊朗的脸与破碎的脸交织,骇人得很。
“能听见吗?现在睁开你的眼睛。”一个古井无波的男声响起,在空间里显得突兀又让我欣喜。
那声音如一缕光,与这个世界发生着奇妙的化学反应,身边的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我首先看见的是,最先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我甚至连上面的细小缝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从未看得如此清楚,就好像在眼睛里放了个望远镜。
整个房间里都是器械和零件,显得有些凌乱,我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其实更像一张手术床,咯得慌。
我一转头,就看见了那个男人,他的眼睛我记得,犀利而深邃,他就是救我的那个男人。他此时仍穿着那身黑衣服戴着黑口罩,我知道将我唤醒的人就是他。
他的意图不明,我不敢轻举妄动,我警惕地问他:“你对我做了什么?”
“对你做了些小改动罢了。”他转身对着他身后的电脑,敲打着键盘,捣鼓着什么。
我这才发觉我竟然流畅地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丝毫没有感受到一点程序的桎梏,要知道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毫无疑问,他修改了我的程序。
“你为什么救我!”我又质问他。
他转回身,语气带着笑意:“难道你不该感谢我么?”
“你救和不救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我又想起L那张破碎的脸,
“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报仇?”
我想都没想一口就否决了他:“不可能,合成人不能伤害人类。”
合成人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能伤害人类,这是设计者在设计之初就形成的理念,它深深地铭刻在每个合成人的每一条指令里,一旦修改,程序也将崩盘。
伤害人类,相当于是自杀。
他的手轻轻覆在我的脸上,似是沉迷:“以前是不可以,但现在……你是整个世界的普罗米修斯,注定会与众不同。”
他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什么普罗米修斯?什么与众不同?
我一偏头,躲过他的触碰,直接了当地问他:“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他又不是观音菩萨,平白无故为什么救她?他一定有他的目的。
他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我看不懂的欲望和野心:“我想让你点燃这个世界。”
Cut!
阮弥从单人床上坐起来,下床,径直往盼盼走去,坐到椅子上休息。
她和霍溪自那夜一吻后,两人竟默契地只字不提,仿佛那只是一次美丽的意外,无关情爱,无关风月,情之所至理所当然就发生了,谁都没有去追究什么。
这可能就是娱乐圈的男女吧,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一个吻根本不足挂齿。
但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这只有两个人心里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