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许墨还是带简诗去了趟商场。
男人走得有些快,手却牢牢牵着自己,简诗努力地跟了上去:“昨天不是来过了吗?”
“忘了给你买套礼服。”
简诗干笑了两声:“大冬天的穿什么礼服,我又不用出席什么重要活动。”
许墨侧头看了眼被羽绒服裹得暖和的小姑娘,解释道:“组织的年会,让我带家属参加。”
“哈?”简诗懵了,“就是之前把爸爸……”
“嘘——回去的路上再跟你解释。”许墨用食指点了点女孩的唇瓣,随后牵着她进了一楼的成衣精品店,“先试试衣服吧。”
简诗以前没有穿过这种类型的衣服,看着五花八门的裙子就花了眼。她拉了拉许墨的袖子:“我应该不适合吧。”
“不会,”许墨弯腰拉开了简诗的羽绒服拉链,露出了小姑娘姣好的身体曲线,“一定很合适。”
看着导购要走上前来搭话,简诗突然有点怕生:“那可以你帮我选吗?”
“当然,”许墨轻声答道,“不过,小诗得先把喜欢的颜色告诉我。”
虽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简诗还是扫了一眼周围的成衣,小声地告诉他:“金色的?”
许墨微微笑了,牵起女孩的手:“嗯,应该会很衬你。”
于是,简诗便听到许墨对导购说道:“你好,麻烦把店里的金色礼服找几件我看一下,谢谢。”
简诗坐在沙发上,看着导购从衣架上拿下了几件金晃晃的长裙,还没拿到她眼前,她就觉得快要被闪瞎了。
“那个,”简诗悄悄地对许墨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衣服都太抓马了?”
许墨不解地重复了一遍:“抓马?”
“就是Drama的意思啦,”简诗眨了眨眼,“就是戏多。”
“那……我们不看这家了?”
见许墨准备起身说不用找了的时候,简诗却在那一堆抓马背后看到了一件奶白色的短裙。她连忙拉了一下许墨:“等等,那件有点戳我。”
许墨也注意到了小姑娘的眼神,从导购手里将那件藏得有点深的简约一字领礼服拿了过来:“去试试吧。”
简诗还没跟他一起去买过衣服呢,一想到许墨要在外面等着自己慢慢吞吞地换衣服,她又扭捏了起来:“要不我们再看看吧。”
“那可不行,”许墨摇摇头,“你得穿上了,我才能知道好不好看。”
在看到简诗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那一刻,许墨便颔首道:“就这件吧。”然后飞速地付了款,带着简诗去选了剩下的鞋子和配饰。
在回去的路上,简诗才开口问了许墨:“你们还有年会?”
男人的食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回道:“昨天晚上通知的,让我带你过去。”
小姑娘的回答却不冷不热的:“哦。”
“明天晚上到了那边,”趁着堵车,许墨皱眉看向女孩,嘱咐道,“无论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你都要记得配合,知道了吗?”
想起之前那次不太愉快的回忆,简诗长长地答道:“哦……”
她明显就是还在记仇,许墨没忍住笑出了声,抬起右手:“小诗,过来。”
简诗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稍稍将身子往他那边靠了靠。下一秒,男人温热的手掌便在自己头顶揉了揉,安静的车厢内只有男人淡淡的宠溺:“乖,之前的事,我给你道歉。”
“道、道歉就道歉,”简诗挪回了原处坐好,脸上有些发烫,“干嘛这样啦。”
许墨没有回答,只有静谧的笑意在整个车厢内缓缓蔓延开来。
但笑意过后,简诗却没有注意到男人眼中的阴霾。
邀请简诗来参加的人,是bs现在实际的掌权人。许墨已经尽可能地拒绝或推辞,却也没能成功。
他未曾猜透这背后的想法和目的,只能尽可能的将她护好。
若再一次失去她……
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所谓的年会,其实只是把恋语市岁末的一次精英聚会作为幌子,将部分bs组织的成员聚集到一起而已。
但因为这是一个假面主题晚宴,简诗也看不清每个人的样貌,只像个乖巧的挂件挂在许墨的臂弯,跟着他的脚步缓缓走进了宴会厅。
但还没走几步,便被一名带着黑色面具的女人拦住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了抬手,鲜红的甲油在稍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的魅惑。再加上被黑色修身礼服紧紧包裹着的曼妙身材,即使只能看到她面具外的小半张脸,简诗也觉得这应该是个极美的女人。
这时,许墨才缓缓侧过头来看她:“有事?”
那女人微微勾唇笑了,唇线勾勒得精致的嘴唇上,是极正的那种大红:“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Ares?”
女人的直觉,在这种时候最是有效。
简诗觉得自己只听这一句话,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绝对是许墨在组织里招惹来的烂桃花。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男人却轻轻拍了拍她搭在他臂弯的手背,带着些淡漠答:“Aphrodite,这是我夫人,向你介绍一下。”
被许墨称作“Aphrodite”的女人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还捏着香槟杯的右手悄悄收紧了些,看着简诗都替她捏了把汗。
她看起来力气好像还挺大的。万一真把杯子捏破了,杯子好可惜啊。
简诗的重点在那个看似价值不菲的香槟杯上,Aphrodite却以为简诗在趁机打量自己,便坦然地给她看了。
Aphrodite不是第一次见简诗。
执行将简意之带走并胁迫他交出研究结果的负责人便是她。因此她早就将简意之这个独生女相关的材料掌握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就知道许墨与简诗相识的这件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bs组织里,狠厉的Ares其实不是女人们喜欢的对象。
他冷静到极致,也狠绝到极致。但Aphrodite就喜欢这个难以征服的男人,每一次与他接触,只要能得到他的回应,她都会觉得幸福无比。
但这种幸福,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那个毫无能力的女孩夺走了。
不管是在许墨娶简诗前那次私密的晚餐,还是结婚现场两人浪漫的拥吻,Aphrodite都在隐蔽处,亲眼看着许墨的表情和眼神。
她头一次知道,Ares也会那样笑。
不是作为恋语大学客座教授在授课时对学生的那种礼节性的微笑,而是真正像是在看着恋人时的那种微笑。
灰色的眼眸里,那些凌冽的光全部都消失不见,变成淡淡的云,柔柔的雾,将他面前的女孩轻轻放入他的眼底。
Aphrodite嫉妒简诗。但她更觉得这个女孩是个愚蠢的傻瓜。
执行组织交代的关于简意之的任务,是Aphrodite的分内之举。但她觉得简诗有必要知道许墨真正的脾性,也许当这个天真的小姑娘面对真正的Ares的时候,便会退却了吧。
于是她给了简诗来bs的信息。
再之后,Aphrodite并未如愿看到两人之间的争执和间隙,反而却在今天看到了可以称作一对璧人的夫妻。
简诗在打量Aphrodite,而Aphrodite也在打量简诗。
之前在资料上简简单单的小姑娘,被裁减合身的奶白色的小礼服衬托得优雅又迷人,到膝盖以上的裙摆上,是像散落的花瓣一般的金色印花,别致极了。
她突然有些微怒,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让人懊恼。只好美目瞪了瞪许墨:“今天这种场合,你带她过来?”
察觉到自己身侧的小姑娘身体僵硬了一下,许墨抬手将人揽进了怀里,在Aphrodite惊讶的眼神里吻了吻简诗的侧脸,才抬眸瞥了这个有些碍眼的女人:“舒郁娇,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被当众叫出自己的本名,这对组织成员来说是极其忌讳的一件事。
但许墨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
还在这样做了之后,揽着简诗快步走了进去,只剩下那个被称作组织里“红毒蝎”的女人,掩面气红了脸。
走到人较少的角落时,简诗才轻声问了许墨:“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喜欢你?”
许墨却抬起手,将女孩锁在了臂弯和墙壁之间,低下头与她直视:“小诗,你应该猜到了吧。简教授的事,与她有关。”
“嗯,我知道,”简诗也察觉到了她对自己这种了如指掌的熟悉程度,有些微妙,“但就事论事,她是不是喜欢你?”
小姑娘不依不饶,许墨只好如实回答:“他人的感情,我无法干涉。”
这便是默认了。
被男人这样壁咚,简诗手只好拽了拽裙摆,有点儿郁闷地答:“我的情敌还真个狠角色。”
“情敌?”
简诗鼓鼓嘴:“是啊,她看你的眼神,都能把你吃了。”
许墨将吃醋的小妻子拉进怀里,不让她贴上背后冰冷的墙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在我眼里,她连你的情敌都不配做。更何况,你们之间并不存在情敌之间的竞争关系。”
怀中的小姑娘喃喃道:“可是……”
男人的话,打断了她的迟疑:“可是我只喜欢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简诗踮脚吻上了爱人的唇,告诉了他,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