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禁区(骨科、养成,1v1)--伍拾、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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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的第一片枫叶转红时,荏南仍然没有踪迹。

江庆之断了明之的经济来源,可他自己早有渠道,并不大妨碍,依旧浪荡得没边。欧洲已经开学了,江庆之本打算让他回欧洲后松懈下来再派人从他那摸些线索,可​江家二少爷主意大,一声不吭地直接办了休学回来的。

江庆之如果真的要收拾明之,自然也有办法,可他不能用对付敌人的办法对付自己的亲弟弟,也知道江明之虽然胆大包天,却不会真正拿荏南的安危开玩笑。

更重要的是,他亦不知如何面对荏南,如何待她,如何让她幸福,如何让她一世平安。

他的内心被撕扯出一丝侥幸,已经如此局面,他是否有资格梦一梦拥荏南入怀,可他又唾弃自己,错了一回,还要越错越深吗?

只是午夜从来无梦,连一片影子也未误入过,他便总是在一片心悸中醒来,手张开空无一物,只有尾指似乎还残留着她握过的一点余温,日复一日越散越淡。

他让人去了澳大利亚,却没有找到人;他派了人去法国,一无所获;他让日本的同事仔细搜寻,只是徒劳;他借着谈判亲自去了一趟美国,毫无线索;国内也没有放过,凡是江家产业涉足的地方,全都下了死命令。

江庆之找了所有可能的地方,没有找到他的囡囡。

架子上的葡萄藤慢慢落尽了叶,显得有些萧索之象,不过它在冬日干枯,又会在春日焕然。

深夜里,簌簌的雪声独自喧嚣着,在葡萄藤的节枝上积了一层浅浅绒白,慢慢越堆越多,将地面染白,银冷的世界只有一隅映着二楼窗户透出来的一点暖光。

五点左右,雪已经积得有了些厚度,江公馆的门开了,一双皮鞋踏上无人的雪地,留下一串脚印。

荏南小时候一直想看雪,无奈这里几乎很少下雪,便是下了也只是潦草几许,还没等人起床便被回升的温度融得狼狈不堪。

为此,荏南还曾经在睡前抱着熊宝宝在窗前祈祷能下一场很大很大的雪,让她能捏一个雪人,小小的雪人就行。

江庆之俯身掬了一捧绒雪,细雪粒子在皮手套上柔柔不堪一握,他看了一会儿,倾手将那雪抛落,将手套脱了下来。

他半蹲了下去,赤裸的皮肤碰触到冰冷的雪粒,伸手握了满把,就这么在那里耐心地捏了起来,羊绒大衣的下摆摊在雪地上,拂开浅浅划痕。

江庆之在雪里花了许久,认认真真地捏了个小雪人,将它放在了荏南房间的窗台外。

可惜,没有等到主人回来,它就化掉了。

天气慢慢热起来了,春衫上了身,江明之这样的阔少,自然是最时兴最流行的国外款式全来了一套,每日似开屏的孔雀,流连在交际场上,极吃得开。

江庆之还是那老一套,一贯的“不逾矩”,今年没有人来替他添那些花俏事物,冷些便穿轻薄的大衣,热些便穿短身的西装,还是那副金丝眼镜,仿佛一切都没变过。

他上班前开了抽屉打算换块表,看到了里面躺着的深蓝色丝绒盒子,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拿了出来,没有打开就又放了回去。

关抽屉前随手拿出了旁边的金刚石袖扣,仔细地系了上去,那是荏南前两年送他的。

然后就如往常那样上班去了。

院子里的月季从四月便陆续开了,随着夏日的骄阳越发鲜妍。

阳光从玻璃窗刺了进来,照得桌面上的纸都有些看不清字。

江庆之将那叠电报拿了起来,快速看着。

“纽约,无讯。”

“巴黎,无讯。”

“东京,无讯。”

“悉尼,无讯。”

•••••••

“苏州,无讯。”

“重庆,无讯。”

“香港,无讯。”

他将那叠纸放了回去,靠回了椅背上,望着阳光中飞舞的微尘出神。

囡囡,此刻是否一切都好,是否有安歇之所?

是否,也挂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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