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素锦落繁--你是我姐姐吗

正文 素锦落繁--你是我姐姐吗

葛天柱放下酒杯,起身往店门口走去,裴素棉好奇心起,也跟了上去。

绍隆银楼隔壁是一家药铺,就是当年救了吴秀花的那家,药铺掌柜祁修当年是太医院的院正,有名的神医,只是被牵扯进一个案子,涉及了皇家秘闻,被皇帝一怒之下发配到了宁安城,后来也曾多次下诏赦免招他回宫,不知道祁修和八海将军做了什么交易,皇帝不再招祁修回京,祁修也就在宁安城住了下来。

葛天柱打开店门,就见明亮的月光下,一辆马车停在药铺前,拉车的马喘着粗气,想来刚刚跑得很急。一个女子正拍着药铺的大门,女子拍门的力气奇大,门环被拍得咣咣作响,在空旷的街道里传出很远,边拍女子还大声喊着:“祁大夫,开门啊,祁大夫,救命!”

葛天柱走下台阶想过去帮忙,就见药铺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小伙计探出头来,女子收势不及差点拍在他的头上,小伙计哎呦一声:“你干嘛?”

女子推开门闯了进去,嘴里跟小伙计道着歉动作却极其粗鲁:“对不住,我娘难产了,急需祁大夫救命。”

小伙计被女子推得趔趄着倒在了门板上,疼得呲牙咧嘴:“哎哎哎,你别乱闯啊。”

小伙计站稳的时候,女子已经拉着祁大夫从里面跑出来,祁大夫应该也在赏月,手里还握着一个酒杯,边跑边说:“锦姑娘,你慢点,老朽要被你拉散架了。”

锦姑娘一边道歉,一边把祁大夫推上马车,自己坐在车夫的位子,仰起马鞭,催动马车往前,祁大夫从马车窗里探出脑袋,对着发懵的小伙计说:“回去拿上我的药箱,到城北第二条胡同的寇玉屏家,再带上一包参片。”

祁大夫话音未落,马车已经冲了出去,小伙计赶紧回去拿上所需物品,对着葛天柱匆匆行了一礼:“葛掌柜,麻烦您照顾下大门。”脚下不停跟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葛天柱刚要回身让裴素棉先去休息,就见裴素棉跟着小伙计一起跑了出去,脸上的神色惊慌又兴奋。

“哎,裴丫头,你干嘛去啊?”

裴素棉顾不上回答葛天柱,她只听见了“寇玉屏”这个名字,这是她母亲的名讳,这个锦姑娘喊寇玉屏娘,那么锦姑娘就是她的姐姐裴繁锦?难产,是她母亲在这里怀上的孩子吗?难产会不会死?祁大夫能不能救?

裴素棉心乱如麻,各种念头不断冒出来,她强令自己不要想这些问题,先把人跟上找到地方要紧。

药铺伙计明显是认识路的,虽然马车已经不见踪迹,他穿街过巷,一路跑到了城北,到了一座小院前,院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女人痛苦的叫声,还有祁大夫的说话声。

药铺伙计推开院门直接走了进去,一路上他都没注意身后还有人跟着。

院门的匾额上写着“寇宅”,院门打开以后,裴素棉慢慢走进院子,一进的院子里种了丰花月季,还有一颗石榴树,树下放着一个水缸,东边院墙下架了藤萝,还有一个贵妃塌放在藤萝架下。

裴素棉穿过院子,往正房走去。

正房的寝室里灯火通明,几个人影映在窗户纸上,女人痛呼的声音慢慢微弱下去。

祁大夫的声音传来:“给她含上参片。”

药箱打开的声音,一个胖胖的女人拿起一个薄片,弯下身去。

“把银针给我,你按住产妇的双腿,免得我施针时错了穴位。”

“好、好。”

裴素棉想进去,但是不知道里面正在生产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她母亲,只能紧攥着双手,站在寝室的窗外,看着窗户上映出的人影走动,细听里面的动静。

正房里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声音传来:“出来了出来了,寇娘子,再用一下力。”

女人隐忍的闷哼声,转为撕心裂肺地尖叫。

“出来了。”稳婆欢呼一声,从屋里传出啪啪的拍打声,随即又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响起。

“把定心丹给她服下,用温水。”祁大夫从寝室回到正房的厅堂。

“多谢祁大夫。”锦姑娘对着祁大夫屈膝行礼,祁大夫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她:“明天去药房里抓药,每日吃一副,十天以后我再来。”

“谢谢祁大夫,今天要不是您……”锦姑娘声音有些发抖,想是看见母亲难产吓坏了。

“好好照顾你娘吧。”祁大夫顿了顿,又道:“后日我要去迪化城,你们可有什么需要我带过去的?”

锦姑娘摇摇头,祁大夫不再说话,收拾完药箱,带着伙计走了,锦姑娘想驾马车送祁大夫回去,被祁大夫拦下,说中秋夜半,散散步也是风雅。

“锦姑娘,明日我再来。”

稳婆收拾完产房,照顾产妇睡下,抱着婴儿也离开了,刚刚还乱糟糟的小院安静了下来,锦姑娘关上院门准备回正房,从院子的树荫下走出一个人,吓了锦姑娘一跳:“谁?”

“你……是我姐姐吗?”裴素棉从阴影下走出来,中秋的月亮把她的容貌照得很清晰。

锦姑娘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裴素棉的样子,半晌,突然抓住她的衣服,扯下衣领露出后背,后背右侧肩胛骨上,纹着一叶青竹。

锦姑娘闭了闭眼,松开裴素棉。

“你是阿棉。”不是询问,而是非常肯定。

“是,我是,你是我姐姐吗?”裴素棉整理好衣服,急切地问道。

锦姑娘解开腰带,半褪下衫子露出后背,扭过半身,露出肩胛骨上同样形状的青竹:“是,我是裴繁锦。”

还没转回身,一双手紧紧楼上裴繁锦的腰,裴素棉的头脸贴在她的肩膀,浑身发着抖,身后传来颤不成调的声音:“姐……我……终于”。

湿润的液体沾上了她的皮肤,滴落到腰部的衣服上,被锦缎全数吸了进去。

裴繁锦回头看着漆黑的头颅,咬了咬唇,终于还是把裴素棉从身上拉开:“先进去。”

裴素棉已经满脸泪痕,头晕晕的,被裴繁锦拉开还有些站立不稳,听见说先进屋,才想起刚刚的险境,忙道:“屋里的是不是娘?”

裴繁锦没有回答,率先走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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