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锁风华--[番外] 月下花前 11 叫你姊姊

正文 情锁风华--[番外] 月下花前 11 叫你姊姊

只见少女启唇,圆润甜美的嗓音带着一点异族的腔调:「皇上明鉴,沕儿自从战场上一见,便十分仰慕华将军,亦从探子口中听说华将军投身於战场,尚未婚配。沕儿打小学习战术武学,自认会是华将军最为适宜的婚配人选。沕儿若嫁至扶南,蓼禳自此将与扶南密不可分,祸福与共,扶南将不只得一进贡之邦,更可得一兄弟之国,请皇上作主!」

她年纪轻轻,这一番话说来倒是有条有理,利弊得失分析得极为精准。坐在四周的官员们无不交头接耳,频频点头,心想着:早听闻蓼穰无论男女自小便被施予极为严格的军事教育,并灌输予性别平等的观念,果然这沕儿公主虽是女性,可却没有中原女子那般的软弱可欺,反而极尽能事地要扞卫自己的幸福~这……我国若是能得此女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众官员们你看我,我看你,眼波交流中透露的想法都不至於有太大差别。华宇珏则是再也沈不住气,『唰』地一声站起,抱拳为礼,朗声道:「单于,公主,感谢两人厚爱,但华某如今无心儿女私情,只想为国家社稷尽一份心力。单于的美意,公主的厚爱,华某深感抱歉。」

有没有搞错……?!!他与这沕儿公主在战场上所谓的一面之缘,便是他在砍断了她的剑的同时亦削落了她的头盔,并在发现她是女流之辈的当下,旋即收剑回马,未再与之对战。难不成这样~也会让她有什麽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他一番礼貌的推辞让沕儿公主的头颅垂得更低,细白的手指绞着,看来像是在忍耐什麽一般。至於那单于,一张原本因尴尬而胀红的脸转成了酱紫色,他冷冷地说:「华将军,小女一心想与将军并肩作战,将军却连这点心愿也不帮她实现,莫非~是认为沕儿为蛮邦之女,配不上将军吧!」说到後来,语调隐隐浮动着怒意,他身後的几名侍卫亦人人脸上现出凶相。

华宇珏只觉得有种叫天天不应的无奈。他感受到官员们自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暗示眼光,微微叹了一口气,尝试要替自己辩驳:「不……其实华某真的是……」

「华将军他在京城,已经有位倾心之人,因此无法接受沕儿公主的心意。」清清冷冷的嗓音自前头传来—华宇珏转过头,首座的龙袍男子正用着一种莫测高深的表情望着跪地的单于与公主。「他与那位姑娘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笃,华将军对她用情至深,且老早已经决定今生今世,非她不娶。朕说得对吗?华将军~」

慵懒中透着犀利的眼神扫向他,华宇珏先是一愣,而後随即垂首行礼—一抹莞尔的笑意在唇角一闪而逝。「一切正如皇上所说。华某绝非有任何嫌弃公主之意,而是心中已有人,请单于与公主谅解。」

咳……虽然说是为他解围没错啦,可他怎麽觉得风慕烜这番话说起来处处是玄机,让他听了鸡皮疙瘩掉满地,有种被占了很大便宜的感觉呢!

四周的官员又开始嘀嘀咕咕,大致上是说着:哎呀……真要是这样可就没办法啦……之类的。

单于原本透着怒气的脸色在听闻风慕烜的回护之後明显地缓和了下来,只见他微笑道:「原来华将军虽然至今未婚配,心中却早已有记挂之人啦~这也无妨!像华将军这样顶天立地的战士,能够许配给将军是小女之福,就算是屈居妾室,小女亦是甘之如饴的。」

就像在应和他的话般,他身边的沕儿同样软着声调道:「只要能跟着将军,沕儿甘心做小,沕儿保证定会好好侍候将军和姊姊,绝不争风吃醋。」末尾还挟带着一丝可疑的鼻音,更添荏弱与楚楚可怜之感。

众官员的怜香惜玉之心整个被点燃了,也不顾首座此刻显得脸色铁青的龙袍天子,一名颇为德高望重的官员看不下去地插话道:「华将军,公主都已经愿意纡尊降贵至此,对你的一番情意日月可昭,将军若再推辞下去未免太不近人情。」

「是啊~华将军……自古以来,大丈夫三妻四妾压根儿不算什麽,如今将军能得一贤内助於京城,得一武妻於大漠,可谓是享尽齐人之福,再圆满不过呀~」

「就是、就是……」

华宇珏僵在当场,耳中听的是众官员们语重心长的你一言我一语,眼中所见是那沕儿公主满怀恋慕的眼神……他现在开始後悔今天为何要舒舒服服地坐在室内了,搞不好就让他在外头直接晕过去了事还比较痛快一点。

金眸下意识地往首座方向瞟。

喂……人家都开口叫你『姊姊』了……你要不要也帮忙想想办法呀~莫不是真要我为了两国邦交娶了她吧!我还没打算鞠躬尽瘁到这程度耶!

风慕烜绷着一张臭脸。他怎麽也没想到,堂堂的一国公主竟会愿意委曲求全至此,饶是他再怎麽机智诡辩,此刻也不由得一阵语塞,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恰当的推托之词。

久久等不到对方的出言相救,华宇珏决定要自食其力,只见他清了清喉咙:「咳……事实上~华某心仪之人,这个……女孩子家心眼儿小,醋劲又大,她~断不可能接受华某有其他妾室的……」他这番说词除了性别之外,几乎有一半接近现实—死狐狸的独占欲强得惊人,每回行军前再三叮咛的不是他的安危,而是严词恫吓他不准碰军中的军妓,如被他发现,他绝对会让那群女人生不如死~瞧!连男人最基本的慾望宣泄都要控管成这样了,会让他娶妻才有鬼!

华宇珏在心中扮了个鬼脸。

跪地的单于瞪圆了一双铜铃眼,自其表情便可推敲他对这番说词十分不满。

「我听闻中原的女人温柔婉约,以夫为天,没想到竟也有此等蛮横的女流之辈~」他皱皱眉头,充满企盼的眼光转向首座面无表情的男子。「但~这事好解决!只要皇上愿意赐婚,就算那女人再刁蛮也不至於抗旨吧!」

呃……华宇珏在心里暗暗叫糟,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事。这下可好!这老鬼讲成这样,狐狸他丝毫没有推拒的理由啊!这、这……结果这难题倒是回到狐狸那儿去了!

风慕烜几不可见地微微皱起眉,同感目前情况的棘手,他启唇,正打算再来个『拖』字诀:「朕认为……」

「事实上~」清亮的嗓音直接压过了对方的音量。「就算是圣上下旨,华某无奈,也只有抗旨一途。在下是断不能娶公主。」

红发男子挺直了背脊,做出了这番僭越的发言—不待单于与公主反应,在场的官员首先就跳出来发难了:

「华将军为何口出狂言!难道竟要为了一名女子违抗圣命!你对得起陛下对你的厚爱与栽培吗?!」

「华将军,您要什麽样的美娇娘没有,为了一个女子竟要做到抗旨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得不偿失啊~」

一时之间,营帐内热闹得很,冲口指责的有之,好言安抚的有之,华宇珏只是把手一拱,不卑不亢地在一片吵杂声中侃侃说道:「请诸位听华某解释,事实上~华某那位青梅竹马,心仪之人,早在几年前因为家道中落,债务缠身,已经沦落风尘,在青楼中以卖艺为生。」

这意料之外的发言让众家官员住了嘴,瞪大了眼,以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面面相觑。单于和公主同样是惊讶得嘴都合不拢。首座的龙袍男子嘴角一抽,没表示评论。

他不顾众人忽青忽白的精彩脸色,平直地续道:「她在青楼中送往迎来,见多了男人丑恶的一面,心中对於一夫多妻制早萌生芥蒂。原本~她亦以身份低贱为由,拒绝与我相见,後来,在我多次向她保证不会嫌弃她之後,她才愿意考虑由我帮她赎身之事。

只不过,她开出的条件便是:若华某要与她共结连理,那势必得保证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妻,若纳了其余妾室,她便要自我了断以明志……她虽是个青楼女子,但个性刚烈,华某……不愿意令她失望……」金眸垂下,清亮的嗓音亦掺了一点沙哑,这番话说完,一时之间营帐内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官员们人人眼眶泛红,似乎都被这样的爱情故事给打动了。

跪地的沕儿公主此时缓缓站起身,眼中有着一丝水气,她朝着华宇珏的方向福了福身,低低地道:「我还道中原女子全都软弱得不堪一击,没想到竟也有如此执着刚强的女性存在……华将军,请您务必好好对待这名奇女子,沕儿惭愧,竟差点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接着,她半转过身,改朝首座的方向行了个礼,头垂得越来越低。「皇上……沕儿今天让您看笑话了,今日之言,还请陛下忘了吧~」到後来,嗓音已带着明显的哭腔。语毕,她突地旋过身,发辫在空中画出许多小小的弧,不顾礼数,踉踉跄跄地冲出营帐之外。

跪地的单于叹了口气,跟着站起,向首座的天子拱手为礼之後,摇摇头,领着一票随从退出了营帐。

望着那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华宇珏轻吁了一口气,扭了扭僵硬的颈脖,正打算露出放松的笑容,自背後传来的刺痛感却让他顿觉有异地缓缓转过头……

金眸对上了一双刮着暴雪的黑瞳,里头的寒气与怒意很明显地,完全是冲着他而来!

他傻住。

喂喂喂……不会吧……他那是乱编的故事啊!怎麽这家伙当真啦!

不~要~吧……才刚送走了一个麻烦,现在又要解决另一个……?!!!饶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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