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早春。
春风吹融了一片冰雪,嫩绿的芽儿从干枯的树枝中抽出,花苞颤巍巍地含苞待放,黄鹂在枝头饮着露水,啼出清亮的鸣声,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新生。
可是这一切付瑶琴都没有看到,甚至她没有等来自己的新生——嫁给徽泱。
江南城郊外驶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这马车实在是惹眼,竟然是用红绸布装饰,不知道是外地哪家的小娘子要嫁来江南城。
马车行驶地飞快,春风拂过,马车鲜红的车帘被缓缓吹起,马车内坐着的“女子”头上精致的红盖头也被微微吹动,露出半张清绝美丽的容颜,叫路上的行人惊鸿一瞥,便再难忘记。
“女子”露出的半张脸无喜无悲,没有半分旖旎之色,惟有嘴唇上的胭脂分外动人。
很快地,车帘子落了下来,又重新遮住了车内美人的风光。
就是这般的江南,如此值得她心心念念吗?
美人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徽泱骑着高头大马来了,又或许该叫他谢岑光,他平日总穿素色的衣裳,显得整个人风光霁月,颇有风骨。
他今日特意为她换上了艳色的华服。
“真希望有一日能看到阿泱能为我着锦衣华服。”
“阿泱……在我心中,谁都不及你。”
“阿泱……阿泱……”
谢岑光看着那辆驶来的红绸马车,莫名心神不宁。
马车在他身边停下,他笑着将手递过去,一双指骨分明的手却撩开了马车的帘子。
这绝不是女人的手。
“女人”没有接受他的示好,自顾自从马车中跳下来。
“女人”高大的身材将那件红霞般美丽的嫁衣撑得极违和,他却爱惜地理了一下衣裙的褶皱。
马车中的女子根本不是付瑶琴,付瑶琴也没有机会来江南了。
他将脸上的红盖头揭下,终于露出了一张完整的悉心梳妆过的美人脸。
崔子煦穿着付瑶琴的嫁衣来到了江南。
谢岑光一腔柔情全无,他眸光变冷,“是你?瑶琴呢?”
妍丽的美人沙哑着喉咙一字一句道,“她来不了了。”
谢岑光眼皮一跳,“你这话是何意?”
“状元大人你不明白吗?”崔子煦将藏在宽大衣袖中的短剑指在了他的喉尖。
他拧起画得细细的眉,轻启朱唇,“你当真不懂吗?你害死了她。”
谢岑光猛地抬头,锋利的短剑将他的脖颈划出了一条血痕,他脸色发白,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我不信……把她还给我。”
崔子煦冷笑,“你认为你还有命吗?”
“瑶琴至死都还未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真是可笑极了。”
听到付瑶琴的死讯,谢岑光整个人都乱了,崔子煦轻而易举将那柄短剑插进了谢岑光的心口,轻轻叹息道,“你真该庆幸……”
庆幸瑶琴把她视若珍宝的爱给了你。
谢岑光死不了,他下手极有分寸,只是会让他多吃些苦头。
呼吸微弱的谢岑光依旧牢牢拽住他鲜丽的衣袖,“把她还给我……”
崔子煦不明白,如此狼狈不堪,瑶琴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
他冷漠地将他踢开,折身回京。
京城,皇宫内。
崔子煦跪在燕昭辞面前。
燕昭辞面无表情地把玩着一把匕首,问他,“你没有杀了谢岑光?”
崔子煦脸色苍白,“属下失利了。”
“你的身手,朕会不知道吗?”
疼痛感愈发清晰,崔子煦突然抬头说,“陛下真的很可悲呢。”
“陛下终究爱上了瑶琴夫人,却竭力否认自己爱上了她。”
是,他不情愿爱她。
燕昭辞神色平静,“你继续说。”
崔子煦的脸色愈来愈白,几乎就要透明,“陛下爱她,却恨她放荡。”
“陛下可以容忍她喜欢别人,却无法接受她真正爱上别人。”
燕昭辞艳若桃李的面孔笑了笑,“继续,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真好,她终于不会再让他心痛了。
“臣本就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崔子煦唇角溢出了一丝黑血,“陛下如今坐拥万里太平江山又如何,还不是同臣一般成为了孤家寡人孑然一身。”
“陛下还得煎熬一辈子,臣……先走了……”
他不受控制地咳出一口黑血,毒药已经发作到了全身,药石罔医。
他将唇角的黑血擦去,生怕死后的模样不大美观,扰了付瑶琴的兴致。
崔子煦退下后,殿内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燕昭辞握着那把华丽的匕首。
是付瑶琴送给他为数不多的礼物。
他用这把匕首亲自杀了她。
她不配拥有心。
将匕首捅入她心脏的时候,他的心也完完全全碎了,碎的四分五裂,再也拼凑不好了。
(番外完)
人美心狠锦衣卫,琴姐的头号舔狗
当然还有一些政权纷争掺杂在里面
番外就先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