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在休息室等着景晗试衣服。
“冰山妹夫！”
一个戴眼镜的女人走到他面前，瞅了半天，兴奋叫道。
莫然有些懵，“你是？”
“你忘啦，我是付姚当时研二的师姐，有一次聚餐她带着你过去的，那次我们去灌你酒，都被小丫头给拦下了。”女人提醒道。
莫然想起来是有一次，他去接付姚下课，正好赶上他们聚餐，付姚就拉着他去了。
桌上大家都对他很好奇，一个接一个的敬他酒，付姚端着杯子，“我家机长还要飞，不能喝酒，我替他喝。”
最后付姚被她背着走回家，喝醉了就唱歌，没有一句在调上。
“好久不见。”莫然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打招呼。
这个师姐是个自来熟，“一毕业我就跟我男朋友回老家了，真的是好多年不见了，你跟我小师妹咋样？她当初可是把你放心尖尖上，为了你麻省理工那么好的机会说放弃就放弃了，气得林老师骂了她整整一个小时，连着一个月都没给过她好脸色。”
“当时我们还笑话她恋爱脑，我家小师妹一本正经地说，怕去了国外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林老师一个劲儿地嫌她不争气，她倒好，每天都跟我们说机长这个机长那个。”
“我小师妹呢，你可要对她好好的啊？当时毕业的时候没见到她，听说是想通了提前跟你一起出国了，你们这是回国了？”
女人四处看着，寻找小师妹的身影。
“莫然。”景晗出来就看着一个女人围着自己老公，莫然一脸不知所措。
“抱歉，师姐，我太太叫我了。”莫然仓皇道别，向景晗走去。
“是被人家搭讪了么？”景晗调笑着问他。
“不是，可能认错人了吧。”莫然匆忙扯了个借口。
他心里再一次被震惊，付姚当时为了他放弃了出国机会，她一部分同学还以为她是选择了跟他一起出国，当初付姚为自己做了多少事呢。
“机长，我的人生三大乐趣和目标，画图、吃饭、上莫然，你是最重要的。”
“机长，我还挺想去留学的，但是一想到要跟你分开那么久，我就不想去了，我不要跟你分开。”
“机长，你什么时候休年假呀，带我出国玩吧，我从小到大还没有出过国，我么去欧洲吧，据说那里的建筑都很美。”
一句一句话回想在耳边，刺得莫然心抽抽的疼。
荷兰豆很开心，妈妈出差了，爸爸带着自己来参加宴会，据说这里有好多飞行员。
他睁着大眼睛，冲着沈三秘书问道，“叔叔，他们都是飞行员啊，好帅。”
被老板委托照顾小少爷的秘书很喜欢荷兰豆，他跟女朋友正在谈婚论嫁，也憧憬过自己的宝宝，“对呀，这里是航空公司的年会，所以很多都是飞行员呀。”
“Captain！”
荷兰豆发现了莫然的身影，不顾秘书阻拦，嗖嗖跑过去，爬到莫然的空位上坐好，热情地打招呼，“好巧呀，你也在这里呀。”
参加公司年会太无聊，莫然正在跟景晗发微信，就看到旁边爬上来一个小胖球，愣了一下，几天没见，好像瘦点儿了。
自从那晚知道荷兰豆和小石头一个学校之后，他趁宋珩和邹琳忙的时候去接过几次小石头，远远地看过他几次，每次都是机场的那个男人来接他，小家伙虽然胖，可是异常灵敏，每次都欢呼着窜到男人身上，叽叽喳喳说各种话，爸爸长爸爸短的叫。
“好巧，你跟你爸爸来的么？”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尽量平静地问道。
这有可能是他的儿子，甚至就是他的儿子。
荷兰豆笑眼弯弯，“对呀，我爸爸去喝酒了呀，让我一个人好好吃饭，我们一起吃吧。”
跟过来的秘书嘴角抽搐，纠正他，“老板去接受别人的敬酒了，还有你不能乱吃东西，你这两天闹肚子，老板让我看住你。”
莫然冲旁边的秘书点头致意。
荷兰豆眨了眨眼睛，“秘书叔叔，可是我闹肚子饿了呀，不吃东西就好不了呀，爸爸今天早上还说我瘦了捏起来没有以前手感好了呢。”
秘书顿了一下，小心建议道，“那你吃一点儿，我不跟老板说，肚子难受一定要告诉我。”
荷兰豆乖乖点头，“嗯，放心，有Captain在身边呢。”
虽然知道小家伙是无意识的一句话，还是让莫然心跳加快。
“Captain，我要吃虾！”荷兰豆留着口水毫不客气地指挥道。
莫然冲秘书摆了摆手，“没关系，我来吧。”
他夹了两个虾放在盘子里，慢条斯理地扒虾。
“Captain，你跟我妈妈扒虾扒得一样好哎，不过还是我妈妈扒得好。可是我爸爸不喜欢吃虾，他也不喜欢扒虾，他太懒了。”荷兰豆心安理得地享受莫然递过来的干干净净的虾肉，还不忘吐槽。
吃完虾，莫然拿出湿巾给小家伙擦了擦手。
“Captain，你也喜欢吃荷兰豆么？我也喜欢吃哦，还有我小名就叫荷兰豆哦！”
听到这里的莫然筷子一顿，细细打量眼前这个有好感的小不点，郑重伸出手并开口，
“你好，我叫莫然。”
荷兰豆伸出手去握莫然的大手，“啊呀，我还是叫你Captain好啦，我们都这么熟啦，不要这么客气了。”
摸着软软的小手，莫然慢慢放开，“嗯，你愿意叫什么都可以。”
秘书觉得男人有哪里怪怪的，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同事们看着这一幕笑着打趣，“莫然，你什么时候认得儿子呀，都这么大了呀。”
“还别说，仔细一看你俩长得还真像。”
旁边坐着的秘书内心里翻白眼，什么眼光啊这些人。
“荷兰豆，你真的不能再多吃了，多喝点热汤吧。”看着荷兰豆很喜欢莫然，秘书提醒道。
莫然拿了个干净碗，舀了一碗山药排骨羹，换过小家伙面前的酸汤鱼片，“吃了辣的，喝点儿汤。”
荷兰豆小声抱怨，“啊呀，Captain我没事的，我随妈妈，超级能吃辣的。”
不过，还是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喝汤。
“哦，那你叫荷兰豆，你妈妈叫什么名字？”莫然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秘书刚要阻止，荷兰豆已经开口，“Captain，你手上戴着戒指，你已经结婚了，不能再追我妈妈了呀，而且我妈妈有我爸爸，她不会要你的。”
莫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是啊，一切都晚了，是他的儿子又能怎么样了，不过他还是能对儿子好的……吧。
“啊呀，糟糕！我肚子疼，要上洗手间，Captain，你快点儿抱我去洗手间。”
荷兰豆皱着眉头，痛苦说道。
秘书刚要伸手，莫然已经抱起荷兰豆往洗手间走去。
怀里肉乎乎沉甸甸的，他甚至不敢用力去抱，怕捏坏了。
莫然的心跳得很快。
耐心等小家伙解决完，给他擦完屁股，带着他去洗手。
跟过来的秘书看着男人细心地做这一切，有些奇怪，不过看他对荷兰豆疼爱有加的样子，没有上前阻止，只是在旁边带着警惕和审视继续盯着。
“荷兰豆。”
接到秘书电话的沈三赶了过来，看着相处融洽的一大一小，眯了眯眼。
“爸爸！”
听到熟悉的声音，荷兰豆立刻睁开了莫然的手，跑过去窜到男人身上，兴奋地跟男人报备，“我刚才太饿了，没有吃太饱哦！不过，我肚子已经好多了，刚才拉肚子拉得很少很少哦。”
“你很骄傲？”沈三揉了下他的脑袋。
“莫先生，谢谢你照顾荷兰豆。”
沈三冲着莫然点头致意，莫然微愣，片刻回道，“他很可爱。”
“爸爸，你认识Captain哦？”荷兰豆一脸兴奋地问道。
“我认识他，你这么开心做什么？”沈三抱着荷兰豆往外走，懒懒开口。
“爸爸，我跟Captain是朋友，你认识他我当然很开心啦。”荷兰豆拍着手解释。
沈三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开口，“哦，我还以为你想让人家给你当爸爸呢。”
荷兰豆逮着沈三的脸“吧唧”就是一口，“爸爸，你这是吃醋了么？我才不要别人是我当爸爸呢，妈妈说了，我这么可爱，爸爸才不舍得把我送人呢。”
说完还不死心地问道，“爸爸，我是不是很可爱？”
沈三笑道，“嗯，不是舍不得，我是怕你这么能吃，放别人家容易把人家吃垮，还是放我身边祸害我比较好。”
“啊呀爸爸，你是不是就是妈妈说得口是心非，你一定觉得有我这样的儿子很骄傲！”荷兰豆挺起胸脯，骄傲说道。
看着走远的付自恋，莫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心里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