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东篱书院的女学生--第三十九章 爱别离

正文 东篱书院的女学生--第三十九章 爱别离

萧腾云回到萧府,应酬完前来贺喜的官员,才有空闲坐下来教育爱女。

萧采芝空空的盯着地面,满腹愁绪。萧腾云屏退左右,长叹了口气:“采芝,你今日冒然去七殿下府邸,着实不妥,所幸人家没有怪罪,还派手下护送。”

“爹爹,我不想嫁,”萧采芝拉着萧腾云的衣袖,不抱希望的恳求道,“明天爹爹给圣上参本奏折,退了这场婚事行吗?”

“胡闹!”萧腾云厉声喝道,见女儿眼含委屈,又软下声来,“即便是错点鸳鸯谱,金口一出,错的也是对的,这便是圣旨,你当想不接就不接的吗?”

萧采芝睁着眼睛,大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划过脸颊。心中空落,想起与室友们的缠绵诉请,如黄粱美梦,一朝梦醒便只剩念想。

萧腾云抚摸着萧采芝的脑袋,出声宽慰:“七殿下自幼惊才绝艳,在众皇子中也属凤毛麟角,若不是腿上有疾,恐怕想嫁的姑娘能排到城门口。爹爹知道你委屈,但木已成舟,莫要再任性了。”

“腿上无疾女儿也不愿……”

“够了。”萧腾云沉声摇头,不在此事上多做文章。

萧采芝倚靠在湖心亭中,无精打采的闭目养神,早没了玩闹的心思。昨晚彻夜未眠,此刻身体疲惫不堪,脑中却思绪繁杂,将心事翻来覆去的想,想的阵阵头疼。

萧母款款走来,拍了拍萧采芝的手。

“让女儿静静。”萧采芝垂着头。

萧母笑道:“那为娘这就回了季家少爷,让他改日再访?”

萧采芝一惊,忙拉过母亲的手。萧母方敛起笑意,正色:“采芝,这次娘亲做主让他见你,但过了今天……就不要再见了,于你于他都不好。”

“……”

微湿的空气吹拂着萧采芝额前发丝。杏眸瞥见那抹熟悉的人影时,嘴角微翘,却尝到了咸涩的滋味。

“寻风……”

萧采芝扑进季寻风怀中,再也憋不住焦虑酸涩,通通往眼眶涌去,本就失眠发涩的眼睛更是红肿湿润,眼皮都肿了起来。

季寻风良久脉脉无言,想过千百遍的腹稿被萧采芝的眼泪打得模糊难辨,只剩心疼。

“你不是答应过要娶我的吗?”萧采芝闷在他胸前,含泪望他。

圣意难违。

前天还在郎情妾意的谈婚论嫁,仅仅隔了一天却已天翻地覆,一道圣旨生生划出一条长长的银河,从此再难相见。于两人,头次在顺风顺水的人生中,体会到了失去的感觉。

他眸光晦暗,将盘桓在心中的念头艰涩道出:“采芝,如果我要你等上几年……到那时,你可还愿嫁我?”

“别做傻事,”萧采芝只道。见他仍坚定的盯着自己,心底一软便全盘托出,“自然是愿意的,别说几年,就是几十年后……我也愿意。”

白天厨房临时帮人打打下手,赚几分银钱,晚上摆摊卖字,是杭延等待放榜期间的日常。头疼的是,掌柜见他有副好皮囊,偏把他调去为客官端茶递水,以此招揽客源。

这日,他屡屡出神,因而被准了一天的假,也扣了最近的大半工钱,若是平日,少不得要为自己争取几分,现在却也无所谓了。晚上立在摊位前,心中空落。

“公子。”

杭延回过神来,才看清眼前的女子。她略有些愠怒,责备道:“唤了公子十数遍了,教人好等。”

“抱歉,方才在想些事情,”杭延自知理亏,转而问道,“姑娘可是要买字?”

“嗯,我家小姐命我来此,写几个字。”

杭延提笔蘸墨:“是家书?”

“不,是一句诗。”女子摆了摆手,头疼的回忆起事先背诵过好几遍的诗句。

买字的大部分是寄些家书,或是托他读信的,只写句诗的却是少之又少,或者说,这是头一位。

杭延默然提笔,听女子念道:“往事慢思魂欲断,怎堪回首东篱下。”

毛笔猛地从指间滑落,在纸上染出一滩墨黑。杭延捡笔,再次执笔时却重逾千斤,一时间心如刀绞,腹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再难落笔。

良久,才将纸收起:“给她吧。”

女子见纸上未着片语,恼道:“公子还是写字吧,到时若我家小姐怪罪,第一个找的就是你。”等了一阵,见他神色恍惚,整个人似乎已听不进旁人的话语,多说已是无益。只好按着小姐的嘱咐,将一锭雪花纹银放在桌上,接过纸就走。

回到萧府,将宣纸递于小姐,愤愤不平的撇清关系:“奴婢都跟他说了要写字,是他不识好歹,就给了我这张纸。”

小姐摆了摆手,命她退下。

自己摩挲着宣纸,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只见上面只字未写,唯有一滩墨迹,几滴清泪。

萧采芝整日无所事事的消磨时光,总算等到了放榜的日子。她紧张的手心冒汗,命一个识字的小厮去看榜,千叮咛万嘱咐,定要看清名字和三甲,切不可出一丝纰漏。

在闺房内反复踱步,只觉喘不过气来。三年一次的科举,向来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若是杭延落第,再赶考就得等到三年之后。虽然萧采芝对杭延有信心,但未必有才华便能中举。诸如杜甫之流,诗圣美名冠绝天下,却怀才不遇,三次科举均名落孙山。

萧采芝等的着急,天公却不作美,屋外淫雨霏霏,估计放榜处更为拥挤。小厮出门时没带伞,跑哪去避雨了也说不定。

恰逢萧腾云上朝回来,萧采芝忙拉着父亲的衣袖:“爹爹可知道中举的有哪些人?”

“数百号人为父怎么记得清,”萧腾云无奈道,“只勉强记得一甲进士罢了。”

萧采芝顿时幽幽叹气,复而幽幽叹气。萧腾云听叹气声周而复始、此起彼伏,只好安慰道:“你且报上考生姓名,或许爹爹有印象呢?”

“杭延。”

萧腾云闻言,抚须笑了,言语中故弄玄虚,

“此人……爹爹倒是有点印象。”

“真的!?”萧采芝眼前一亮,见萧腾云点头,顿时眉开眼笑着撒娇,一扫今日烦闷,“爹爹坏人,还唬我说只记得一甲进士……”

萧腾云含笑不语。

萧采芝嘴角忽得凝住笑容,心如擂鼓,却不敢妄下定论。一甲仅取前三名,唯状元、榜眼和探花而已。

“——正是当今状元郎。”

落字掷地有声。

TBC

我大概是得了一种不写剧情就会死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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