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震怒
那十几个电话有一半是沈眠星打来的，另一半是黎枕霜，还有一条林樾的短信，说他下周就可以出院，但是还不能开车，到时候派助理来接她。
沈眠星找不到她几乎要急疯了，甚至打电话问黎枕霜，锦笙是不是在他那里，黎枕霜说没有，转身就开始查锦笙去了哪里，得知她和程一珩去看电影，眼睛都气红了。
第二天傍晚沈眠星才在门口看见她，锦笙带着一身痕迹坐在花坛上，穿着皱巴巴的校服，像被抛弃的小猫。
沈眠星本来以为只要他肯让步，肯推着她往前走，也许等她上大学毕业，事情总会变得越来越好，两个人也可以迎来彼此想要的结局。
也许会有波折，沈眠星甚至做好了容忍他弟的小动作的准备，却没想到引起他爆发的导火索会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昨天一晚上，甚至今天白天，锦笙都没有联络他。
他昨天等到晚上十点耐不住焦躁，一次次拨通锦笙的电话号码，对面机械的女声提示“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重复着拨打电话只需要轻轻触动屏幕，但是等待几十秒钟然后自动挂断却漫长的像是过完了一整个夏。
他在简单的循环中坠入冰窟，屋子里黑沉沉的，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他没有发现手机耗尽电量自动关机。
等到他再发现，找到数据线充电，天光已经微亮，小橘猫围着他绕圈，喵喵叫着要吃早餐。
沈眠星强撑着喂了猫，坐在沙发边上，手指扶着胀痛的太阳穴，呼吸又急又重，像笼中的困兽。
他的怒气明明被漫长的日夜消消耗殆尽，却在见到锦笙的那一刻又骤然升起。
他把刚去超市采购的啤酒扔到地上，强压着心底的火，“十点到两点，整整十四个小时，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锦笙从未听过他用这么冷硬的语气说话，就算上次冷战也没有。她有点不安，手指紧抓着衣服下摆，斟酌着说，“昨天和同学去看电影，又去唱k……后来太晚了打不到车，我又喝了酒，我们就在外面住了。后来手机没电了，我联系不到你，只好在这里等你。”
她对昨晚的事不是全然没有印象，程一珩把她抱回宾馆冲了澡，衣服也丢进洗衣机里，等她再醒来程一珩已经走了，洗好的衣服整整齐齐摆在床头，她宿醉之后有些头痛，草草解决了午餐就坐车回别墅，但沈眠星似乎不在家，她就一直在门外等到现在。
沈眠星保持着距离不动，冷冷地注视锦笙，他比女孩子高了太多，锦笙要抬头仰视他，灰色的压抑感扑面而来，把她笼在一团阴影里。
“我是跟你说有事不能去接你，但是没有叫你直接夜不归宿吧？”
锦笙怔愣，脸色刷得白了，“对，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太晚了，回来会打扰到你——”
“打扰？”沈眠星打断了她，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所以我昨天打电话是打扰到你和谁了吗？还是说你顾及着我没给我听现场直播？这次我联系不到你，下一次是不是你想甩了我，就可以直接换个号码换个微信，当我完全不存在？”
“不是的——”
锦笙急着还想解释，眼泪比话先落下来，“我怎么会甩掉你……我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你才来的啊……”
她的否认比任何字眼都更刺耳，黑色的荆棘从他心底一点一点生长出来，让他心脏几乎被扎得遍体鳞伤，他放任着荆棘蔓延，为自己伪装出坚硬的外壳，然后把尖锐的芒刺对向她。
“不止是我，黎枕霜昨天也快急疯了，你这样把我们两个玩弄在手掌心很有成就感吧？”
锦笙可以和他上床，也可以和别人做爱，没有预兆，也不需要理由。
沈眠星看着她脚踝上的瘀痕，“反正你只要随便找个借口避开我们，去见我们不知道的人，拉黑我们的号码和别人畅所欲言，然后张开双腿被随便什么人肏，回来之后装装委屈，说些我们爱听的话，就可以获得原谅。”
锦笙哭得眼睛泛红，垂下头没有办法继续和他对视。
沈眠星受不了她这幅样子，上前钳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你就是这样想的吧，既然解释不了，那就算了，你走吧。”
锦笙伸出手勾着他一片衣角，泪水沾了满脸，颤抖着求他，“以后再也不会不接电话了……你能不能再原谅我一次……”
她语气低微极了，就算现在沈眠星叫她立刻跪下认错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她在沈眠星面前总在认错，总在讨饶。
沈眠星回头看到她颤抖的手指，胸腔左边的器官也颤抖着发痛。
锦笙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她在拉扯这段感情，她没有一点自觉，不知道自己的泪水多重，重到他的心脏要坠落了。
“你真的在乎我吗？在乎我和黎枕霜中的任何一个吗？”沈眠星问她，“如果你在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就该好好解释清楚，你到底要哪一个，到底要把我们的心撕成几份才算完。”
锦笙无声地张嘴，望着沈眠星的眼神几近崩溃，她已经快要把自己是穿越来的秘密告诉给他。
但是在沈眠星眼里，她只是可怜巴巴地讨着饶，紧咬着所谓的秘密不开口。
沈眠星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恨意，他冷冷地开口，“不肯说就算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挨操，那我满足你，你也不用对我低声下气，再也不用解释为什么夜不归宿。”
他挣开锦笙的手指，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身，没有回头，“你不是想去我玩的场子么，可以，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