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南部的小镇,阴雨绵绵,连续好几天也没见过太阳,和电视上旅游指南的拍摄景相差甚远,走在路上,偶遇面善的人打听地址,又因口音实在难辨而困惑不前,少年斜挎旅行袋,并不打伞,只穿黑色的连帽衫,揣着兜试探往前走。
“有人在吗?”他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前敲门,敲了半天,看见迎面走来一个拎着蔬菜的中年妇女,她也往这户的方向过来,看见他驻足门前,顿时警惕:“你找谁?”
“哦,阿姨,我是想打听,这里是不是以前住着一个叫阿丁的女孩,她好像是在前年出车祸去世了……”
妇女目光一滞:“你到底是谁?”
“我是阿丁的朋友,我叫厉琨。”
妇女再次打量少年,看他打扮不大像本地人,狐疑问道:“我是阿丁的妈妈,但我从来没听过她有过男性朋友……”
厉琨浅笑:“阿姨肯定没听过,因为我是她网友,住在城里,但我自她出事以后再也没收到过她的信息,于是就挺不放心的过来看看,结果我听说她出了意外……真的很伤心,阿姨还请节哀。”
妇女看厉琨模样清俊,说话真诚,也就不再怀疑了,转而叹了口气,眼圈红起来:“阿丁虽然是个命苦的孩子……但也难得她生前还有这么多朋友惦记她……”
“她的朋友很多吗?”
“其实她不是个很爱交朋友的人,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但我想她的朋友都是好孩子,前些天,也有个城里打扮的女孩子来看我,不过她说是阿丁以前认识的同学,后来转学搬到城里去了。”
“哦?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长安的,哎,她住得不远,就在上面那个小客栈里,没事就来我这里帮我做饭买菜,现在这个时间,她可能要来了。”
“那我可以跟您一起进去等她吗?我想……”
厉琨急忙脱口,说得太快几乎都快让阿姨疑心他有所图谋,于是他又缓了缓口气,冷静说道:“我想,既然她能来帮你,我也正好没事,一起帮忙也很好,顺便很好奇阿丁的这个朋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妇女笑了,开门把少年往里让:“她是个很热心的孩子,跟你一样,人从那么老远跑过来真不容易,喝口水吧。”
院里打扫得很干净,一只年迈的老狗在角落里趴着,看见陌生人进来并没有兴趣站起来,里屋飘来一股药味,有人在咳嗽。
“自从阿丁走了,她爸爸身体也不是很好,一下雨就咳嗽,躺在床上养病,幸好有点退休钱,也都拿去看病吃药了哎!”
厉琨跟着进屋,看见破败不堪的小房间里的床上躺着干瘦的老头,心里一阵酸楚,终于明白“宋长安”说的那句——她和他不是一类人。
妇女用乡音跟床上的人介绍,又请厉琨到客厅去吃茶,厉琨婉拒了,从书包里掏出信封交到妇女手上:“阿姨,这次来得匆忙,没带那么多钱,你先拿着,就当我帮阿丁了。”
妇女推脱:“这怎么好!不能要你孩子的钱,你一看也是在上学!”
厉琨也坚持推回去,二人一时争执不下,院子里有人踩着轻快的脚步进来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阿姨,我来了!”
是“宋长安”。
厉琨跑出去看院子里的人,竟在一瞬间有点认不出来那人了。
她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留着可爱的刘海,换上白底花色连衣裙,赤腿瘦臂打着把透明色的伞,脸不施粉黛而清丽脱俗,阴湿灰暗里,她像从天而降的天使,笑得金光灿灿,就连眼睛也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那种目光是厉琨没有见过的,明媚而欢快。
她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两条鱼,大概是从市集上才买来的,看得出,她是在竭力尽一份迟来的孝心。
老狗蹭地从地上抬起下巴,冲一个旧相识摇尾巴,早已认出这个躯壳里面的老朋友,
“宋长安”看见厉琨的刹那也石化了,险些叫出声,笑也不是,装冷漠也不是。
阿姨看出端倪,忙问:“你们……是不是认识?”
“是。”
“不。”
两个人相视看了一眼,宋长安只能妥协,厉琨说:“对,我们其实是高中同学。”
“哦,这么巧!” 阿姨笑起来,又蓦地忧伤起来:“哎,要是阿丁在的话,她知道她两个朋友还互相认识,一定高兴坏了……”
“阿姨,她确实很高兴,我相信她并没有走远,说不定她就在这个屋子里看着我们呢。”厉琨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看着宋长安。
宋长安脸红了,默默低头把鱼送进厨房,又退出来跟阿姨说:“阿姨,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刚要走。厉琨走上前拦住了她:“宋长安,你既然都回来了,不如一起帮着阿姨做点小事吧。”
她抬起脸重新看厉琨,想到这个人可是有钱人的公子,现在竟然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寻她……她不敢往下想了,只觉在他又露出那个迷人的“厉氏”微笑时,她的心软了。
厉琨摸摸她的头,像是识破她的心思:“乖啦!过来学习做鱼啦!”
三人挤进小厨房,尽管阿姨坚持不用,但二人还是要帮到底,两个年轻人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和阿姨有一句每一句搭着,很快在轻松笑闹里就把一桌子的菜都做出来了。
阿丁的爸爸也被感染了,破天荒地不在小屋里吃饭,而是走出来跟所有人在桌上一起聚餐,阿姨格外兴奋,还饮了一点小酒。
厉琨不是没注意到,宋长安是一直用着某种依恋的眼神看着父母的,她对家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在父母没有明确指示的情况下,她也能一下子找准东西的地方。
他在桌底下轻轻按着她的手提醒她,宋长安转过脸看他,不好意思地又笑了。
“长安有时候真的很像阿丁,我有时候得看着看着长安就像看见了阿丁一样……”
阿姨喝了酒,触景生情,笑过后又唉声叹气。
宋长安忙说:“如果妈……不,阿姨不介意的话,就让我当你们的干女儿吧!”
厉琨也接过话说:“我也可以当你们的干儿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阿姨很感动,别过脸抹眼睛。
宋长安也差点跟着掉眼泪,急忙起身帮忙收拾桌子去了。
夜色加深,雨也终于停了,阿姨把二人送到门口又嘱咐厉琨:“你们路上一定小心啊,回去给我来个电话啊!”
“放心吧,阿姨!你快回去吧!”厉琨和长安朝一家人挥手告别,转身走进巷子,深一步浅一步,二人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还是厉琨先勾住宋长安的小手,握紧了就不放开,半晌才说话:“看不出来你这人挺狠心,还用发信息的方式来提分手……”
“对,对不起。”宋长安顿住脚步,眨着眼睛巴巴瞅他,好像很虔诚地在恳求他的原谅。
可厉琨看在眼里就是撒娇,他一把搂住宋长安,结结实实地抚摸她,又发狠地去咬她耳珠,深重呼吸,热息灌入她耳蜗,竟一个个字全都烙在了她心上:“你给我听好了,阿丁也好,宋长安也好,咱俩誓死纠缠,想不见面,门儿都没有!”
宋长安被震住了,被他吹在耳畔的气搅得动了情,伸出手去勾他的脖颈,触碰到他的唇,凉凉的,啄一口,里面是湿热的。
第二次出来住的时候,竟然在遥远的小镇客栈里,木制小排楼,潮湿阴冷的环境,隔着熟悉的环境千万里远。
宋长安这次主动缠住厉琨,吻他的脸颊和胸膛,反手脱掉裙子,只穿内裤和胸罩,他的目光顺势就落在她乳白滑腻的皮肤上,那对儿饱满的乳,细长的腿……
他的目光都带强势的触感,宋长安觉得自己像被他摸遍了一样,微微打颤。
厉琨一翻身,把她压倒,眼里藏着一把炽火:“你确定吗?”
她点点头:“功课做好了,你来检查吧。”
这话对于一个学霸来说,太有致命诱惑,他轻轻勾住嘴角,下一刻便是掠夺般似的野蛮攻吻。
就在他进入她体内的一瞬间,她哼出了声音,疼,但又不是那么疼的,酥麻酸痒的感觉,她虽打开了身体,却忍不住向里缩,他一重重撞过来,捣搅花心,采撷蜜蕊,喘息间,他附耳呻吟:“夹得太紧,放松一点……”
宋长安只得尽量松弛,但那在体内的庞然巨物却一能下下顶到穴窝深处,一口气没缓过来,她伏在他肩膀上抽抽搭搭起来,也不知为什么,她越这么哭,厉琨越有种要摧毁她的感觉,忍狠了,收臀轻抽,但嘴下却不留情,咬她的乳晕,咂咂吸吮。
黑暗里,似乎给年轻的小情人们打开了个密窗,让青春的激荡得以肆意宣泄。
宋长安哭累了,倒也没那么疼了,反倒希望他用力折磨她,狠狠惩罚她的任性。
她不由地就打开双腿,勾搭他的腰,向上迎臀,厉琨正也克制不住奔袭的欲望,浪头盖过头颅,他把她抱在身上,来回颠着她,让自己插得更深一点。
柔软处如肉刀刮磨,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栗,他一头栽进她柔软的身体里,仔仔细细端详她,眼睛里的灵魂。
“不管你觉得自己是谁,阿丁也好,宋长安也好,我知道我爱的是谁,操的是谁,你也知道,你就是你,你变不了别人。”
厉琨松开宋长安,不再束缚她,任由她驾驶他,而她也不再控制,只凭本能向上跳跃、奔腾,驰骋,最后,在快慰中让灵肉最终合体。
第二天一早,宋长安就带厉琨去了近郊的墓地,在一株盛开粉火的樱花树下,找到了她死去的纪念碑。
照片上果然是个年轻的女孩,梳着和她现在一样的发型,眼睛折出来的光都是一样,笑得明媚灿烂。
“这就是我死去时的样子。” 宋长安拂去碑上的樱花,抬头看株,轻叹:“我有时候会在想,全世界的人都活着,而唯独我死了……”
厉琨看了看照片的人,又看看宋长安:“不,你没有死,宋长安,你一直活着,也许是你强大的生命力让你寄宿重生,让那些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和你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这才是生命的意义……长安,你爸妈真的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宋长安想起城里的家,那个妈妈女士,一想到她经历婚姻的破裂和女儿的出走,她就有种莫名的刺痛感。
原来,爱不需要血缘,爱需要善良。
“他们差点报警,我说你是离家出走了,但我能找到你……他们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我才明白,你真的很幸运,同时具有了两个家庭的爱,想想我,从来没有完整家庭的爱,我觉得你比我幸运多了……宋长安,回家吧,跟我回到那个世界,做一个阿丁版的宋长安吧。”
宋长安看着厉琨,看他的头发上、肩上都落满了粉白残瑛,但他并没有去抖落,眼睛黑亮,继续说:“只有我们自己努力,考上大学,才可能继续帮助这两个家庭,既然逝去的不能复活,一个家庭已经成为悲剧,就不要再让另一个家庭同样失落了,以后放假我们常常回来看你的父母,你继续以你现在的身份来安慰他们,我相信,他们已经感觉到了你的存在,不会再孤苦,而你也从来没有离去过。
至于我们,总要在既定的躯壳里努力去演这个身份,不为别的,为了爱我们的人,爱的永恒不是不再相见,爱的永恒是不断奉献。”
宋长安点点头,在泪光里看见漫天如雪的樱花就像随着她的灵魂起舞,在空中唱一首祝福的歌。
<第一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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