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门铃响，韩昭昭的心咯噔了一下，慢悠悠移到门边。
是赵云启。
她原以为是江斐，预想和现实对不上，心里有些落差，她也说不准这种感觉。
赵云启倚在门边：“图书馆？”
韩昭昭没有马上回答，沉思的样子是犹豫。
“等人？”赵云启看着她。
“嗯？”韩昭昭睁大眼睛，抬头，下意识否认，“没有哇。”
赵云启盯着她，她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心跳有些快，有些心虚。
他把食盒递给她，侧身进门：“吃完就出发。”
“哦。”韩昭昭接过，乖乖地上桌吃饭。相处日常又回到了以前的模式。
一起上图书馆啊，好像很久没有一起了，想起来竟然觉得记忆有些久远。
手机昨晚忘了充电，今早撑到十一点，终于光荣关机。韩昭昭没有多想，反正图书馆里要求安静，关机就关机了吧。她把手机收起来时迟疑了下，脑海中闪过江斐的脸，眼神一顿，还是收起来。
关机就关机了吧。
赵云启眼瞥着她，把她的动作表情看在眼里，视线从她的手上收回，状似随意地将书本翻过一页。
“想江斐？”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似是不经意提起。
但足以让韩昭昭吓了一跳。
书上的文字都是摆设，赵云启也不知道自己看没看进去，手指一挑又翻过一页，他说：“所以你真的早恋，和江斐吗？”
韩昭昭垂着头。
终于默认了啊。明明早就知道，但是看着她这样子心情还是有点不太好，他果然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控制能力。
韩昭昭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看着赵云启右手，问道：“你的手还好吗？”
赵云启已经放下书本，低头缓缓靠近韩昭昭。韩昭昭看着逐渐放大的脸，脑海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心脏砰砰直跳，隐隐不安。
“你喜欢他所以和他在一起？”
就这一点赵云启一定要亲口问出来。他果然还是很在意，果然还是忍不住，果然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韩昭昭没能回答，思考的间隙太小，因为他又继续开口。
“你喜欢他？”他问。
两张脸越靠越近，他说：“昭昭，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嗯？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噼里啪啦炸裂在她脑袋里，思维瞬间回笼，手先一步推开他，眼睛不安地看着周围，干笑道：“你说什么呢，今天是愚人节吗，哈，哈，哈……”
赵云启的眼睛一动不动，眼里好像藏着漩涡，她一眼就要卷进他的深涡里。
模样好严肃。
韩昭昭的笑容一点一点变僵硬。
“你真的喜欢江斐吗？还是说，你喜欢强硬一点的，那么如果，我也很强硬呢？”赵云启说着抓起她的手腕，脸再次压向她。
韩昭昭情急之下张大手掌盖住他的脸，低声急切道：“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在图书馆里呢。”
赵云启收了动作，挺直腰杆，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果然是开玩笑的吧。韩昭昭呼了口气。
“我没有开玩笑。”正在这时赵云启说，“我不知道江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我，喜欢了你好多年。”
他转头，两人四目相对。他眸子深邃。那句话钻到韩昭昭耳朵里，她仿佛在他眼睛中看到了深情。
她慌忙别开脸，不说话。
这书是看不下去了。
她不说话，赵云启也不逼着她，合上书，对她说：“隔壁新片上映，要去吗？”
韩昭昭下意识想拒绝，但是抬头看到赵云启的眼，拒绝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最后应下来。
韩昭昭没料到会遇到熟人。
“哎？嫂……韩小姐？”周烈差点不小心蹦出一句“嫂子”。
韩昭昭转过脸看见周烈，礼貌性点了下头，“韩小姐”这样的称呼让她很别扭。她的视线移到旁边，看到了昨晚见到的女孩子，对方的眼神还是很凌厉，她朝对方点了下头，扭回脸。
“那个……”周烈察觉气氛有些不太好，他顾忌着梁媚儿，但是又很想跟韩昭昭说话。
“那个……”他四处张望，“你一个人？”他想问，斐哥呢？
“不是，和朋友来的，他去买饮料了。”韩昭昭答。
“哦哦哦。”周烈懂，原来斐哥是买饮料去了。
梁媚儿听了韩昭昭的话，看见周烈那表情有些窝火，心里堵着一口气。凭什么！江斐让周烈来应付自己，他却跑去跟别人看电影？
周烈正打算走，他可不想当人家的电灯泡扰了他们的兴致。然而一转眼看到了赵云启和他手上的饮料。赵云启径直走到韩昭昭面前，警惕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周烈有些懵，和她一起看电影的竟然不是斐哥？！
梁媚儿也眯着眼打量了眼对方，心情稍好。
赵云启的眼睛掠过梁媚儿回到韩昭昭身上，问：“你认识？”
韩昭昭摇摇头：“不是很熟。”她和周烈确实不是很熟，她也就见过两次。
两边告别。周烈有些放心不下，心突突跳，还是忍不住给江斐打了个电话。
梁媚儿盯着韩昭昭的背影：“她是江斐喜欢的女生？”
“啊？”周烈装懵，“不是吧。”
她瞪了他一眼：“你们护她护得这么紧，害怕我对她做什么吗？”她的气势低下去，眼神有些暗，声音低沉，“你也不想想，如果她真是江斐在意的人，我敢动吗？”是很不甘啊，但是能怎么办呢？她的热情都被江斐磨光了，从小到大追着他跑，但他从来没在意过，永远冷冰冰的一张脸。呵，她还以为，江斐的心是石头做的呢。
原来只是不会因为她心软。
见了周烈之后韩昭昭有些心不在焉。从图书馆出来到进入电影院，她思考了一路，心情恍惚了一路，到这时，她心里有个东西慢慢浮出水面。
此刻的一切都像是行尸走肉，没有任何知觉。
“云启。”走进室内，空气变得黑暗，她停下脚步。
“怎么了？”赵云启问。
“对不起，我不想看了。”
赵云启顿了一下，然后说：“那我们回去吧。”
韩昭昭止住他：“我想自己回去，你继续看吧，不需要陪我。”
“不……”
“云启啊，对不起，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好了？”
赵云启停下动作。
韩昭昭继续说：“你也不要……喜欢我了好不好。”
身边是陆陆续续进场的人，空气肆意在四周窜动，但是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周围的时间仿佛被一道膜隔开，静止不动。两人相对，许久无言。
好久，赵云启哼笑出声：“那我可做不到。”故作轻松，“不是说当我是哥哥吗？我可是好喜欢我的妹妹的。”
哦。
一句话不知两人信没信，韩昭昭也跟着他笑了，周围的时间又开始流转。后来，赵云启目送着韩昭昭一人出了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