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个疑问。”温然边走边说:“爷爷临终前叫我叫到床边。一直在对我抱歉,说当年没有救回我,让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一直不明白,现在我倒是想通了。当年你放出罗家研制出新药的风声,借此想阻止罗家回国。谁知爷爷决心已定,于是你改了目的,提出将我留下,误导他们。爷爷以为不过就是个权宜之计,美国政府自然不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到时候等到大家安全了,他自然回派人过去将我救出来。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家里出了你这个叛徒。当他把救援的人派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将我秘密转移了。我现在想起来小时候呆的实验室。应该就是方家的实验室吧!看来,那时候你就跟他们有了联系。你这可真是一箭三雕,即报复了一个利用你的朋友,又给方家递上了投名状,还顺手除了我这个你得到罗氏过程中最大的威胁。方家人在我的身上不停的做实验,他们想从我的身上得到原液的秘密。可惜了,他们即便是快将我折磨死了,也没有得到半点信息。”
“方家那帮废物!”罗启中说:“我都已经把成品给他们了,他们居然还研究不出来。”
程萌的手握紧了,她没有想到,看似和谐的罗家,居然在20多年前就已经离心离德了。
而温然感觉到了程萌手上的力道,默默的用手指蹭了蹭女孩的手背。此时,他却细心的看到,刚才罗启中的话一出口,人群中一个低着头的男人微不可查的绷紧了身体。
然后温然平静的说道:“因为两家的研究方式根本就不一样。你知道他们当时的主攻方向是什么吗?他们在研究如何改变一个人身体内的荷尔蒙构成,从而造出一个能让所有男人疯狂的完美女人。为此,他们在世界各地抓了几百个10岁以下的小女孩。到我离开实验室为止,这几百个小女孩只剩下了十几个。”
温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往前走着,实验室里死寂一片,只大家的脚步声在空气中一遍遍的回荡着。
“你搞什么花样?”罗启中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拿枪指着温然问道:“实验室里的人都去哪了?你是不是报警了?”
温然看着他手里的枪口,不急不缓的说道:“今天你提出要在这里交易,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在这看着我把研究资料给你?自然是给他们都放假了!”
温然的理由说服了罗启中,他缓缓的放下枪,示意让温然继续往前走。于是众人继续沿着实验室狭窄曲折的走廊往里走去。
“对不起,宝贝儿!”温然突然转变了话题,他轻声说道:“沐沐已经这么大了,我却还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
程萌一愣,随即却笑着回答道:“那这次出去,我们就举行婚礼吧!我不要多么盛大,关键是新郎是你就好。”
男人的身躯微微的哆嗦了一下,他咬了咬牙,最后释然的笑了。
实验室的大门一层一层的打开,温然的脚步缓慢而坚定。他的手一直牵着程萌,牢牢的牵着,仿佛这不是实验室的走廊,而是婚典的红毯。男人嘴角带笑,不时看着女孩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浓情。程萌反手握紧了男人那瘦长的手指,瞬间觉得即便是一起赴死,这一刻,她也是幸福的。
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是一节完全密封的空间,当众人一踏入,后面的门一下子就封闭了起来。罗启中一下子就害怕了,他跑到进来的门前,举着枪托用力的砸向门上的玻璃窗,可是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玻璃窗都是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做什么?”罗启中和他的手下们气急败坏的将枪口对准了温然和程萌。
“别害怕,我们两个人不是都在你手里吗?”温然却冷静的给了他们一个微笑,头一歪示意道:“这里是罗家实验室里最秘密的地方,自然保安系统要高端一些,原液就在里面。”
“开门!”罗启中命令道。
“等一下!”这次却是程萌开口了,她问道:“我想知道,那次爆炸是不是你干的?”
早就猜到了,但是,她就是想再证实一下,因为她无法相信一个人居然可以将良心泯灭到这个地步。
“对,是我!”罗启中在此刻早已经将身上的伪装撕的一点不剩,也就坦荡荡的认了:“我知道你们会怀疑是方家人干的,可惜了,这事是我一个人做的。”
“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看着它们尸体的时候你就不会难过吗?”程萌想起那个严肃认真却十分疼爱晚辈的罗老爷子,气的咬牙切齿:“那你妻子也是你害死的吗?”
罗启中得意的说道:“不错,我忍了她够久了。当年若不是她耍手段,我早就跟阿诗双宿双飞了,那样阿诗也就不会死。所以我恨她,我要折磨她。我让她吸毒,让她每天像狗一样的跪在我面前求着我给她钱买毒品。我让别的男人操她,轮流的操她,她居然还以为我不知道,把那些男人当成她自己养的小白脸。还有她那个外甥女,我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崔栀芬。那个耍心机,耍手段,要进罗家大门女人。我怎么可能让她得逞?那个女人的方法既幼稚又天真。她既然想死,我就顺手帮她一把。不过没想到的是居然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第一次知道,你根本不是一个教授那么简单。我也第一次意识到老爷子想把罗家交给你的想法居然一直都没有变过。那么既然如此,他就不应该活着。只不过有一点小小的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那就是你居然没有被喀萨将军杀死。至于那次爆炸,我不过就是做了个定时装置,我知道那天老头子会去实验室里视察研究的新进展,我就将炸弹放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下面,不过你父亲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远离了爆炸点,居然没有被当场炸死,不过没关系,那个老宅男天天知道研究。我不介意留他一条命为我效力。”
程萌气的浑身直哆嗦,温然就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你就不应该回来。”罗启中指着温然说道:“好好在外面当你的教授不好吗?你为什么非得回罗家跟我抢?你那个父亲天天只知道待在实验室里,我可以不对付他,因为他可以一辈子为我所用。整个罗氏集团都是我的,等到老爷子死了,我就是罗氏的掌门人。我可以给你父亲实验室主管的位置,一辈子养着他,让他保持着科学界泰斗的头衔。可是你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扰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打乱了我这么多年苦心的经营。”
温然没有发怒,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个近似乎疯狂的男人。看来他多年的小心谨慎,多年的步步为营,终于在了他这个意外之前面前,变成了疯狂。他的人性已经泯灭了,无论对方是不是他的亲人,在他的眼睛里,他们不过是阻挡他成功之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温然不想多说,于是伸出手在墙壁上按了一下,墙面上的一块花纹突然支出,一个指纹验证板出现在了墙上。
“宝贝儿,你去开门。”温然说道。
“我?”程萌疑惑的问到。
温然抬的抬自己的左手,上面食指的位置贴着一个创可贴,那个是昨天晚上,他帮她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割伤的。只听温然说道:“指纹擦破了,现在只有你的指纹能打开了。”
程萌点了点头,懵懵懂懂地伸出手去,可是她刚刚伸出,手腕却一下被温然抓住。
男人看着她,目光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手上的劲道也不受控制的重了很多,抓的她手腕发疼。她感觉到男人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男人的眼睛里居然慢慢的涌出了泪花。
“喂,你们两个快点。”人群中不知道谁催促了一声。
温然却对那人不理不睬,低头吻住了程萌的唇瓣。男人吻的十分温柔缠绵,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柔情。半晌,他轻轻地离开了女孩儿的嘴唇。他抵着女孩的额头,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但是却清晰的传进了程萌的耳朵里,那声音里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和哽咽,他说:“宝贝儿,忘了我!活下去!”
程萌的眼睛瞬间被男人那漆黑的眼睛吸引了进去,目光瞬间涣散。脑海里似乎有一扇门要被人硬生生的关上,可是心底里却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抗拒着。
就在这时,男人拉着女人的手,用力的按在了仪器上。程萌脚下的地砖瞬间向下一翻,她整个人就这样掉进了下面露出的黑洞里。
地面以极快的速度迅速的又恢复了正常,四周开始讲起尖锐的警报声。温然缓缓的摘下眼镜,握在手里轻轻的擦着。
“温然,你搞什么花样?”罗启中惊恐的吼着。
“我搞什么花样了?”温然将眼镜带好,说道:“或者你来说!方先生!”
“你认得我?”那个刚才温然就注意到的人突然开口说道,他的脸不过30多岁的样子,声音却十分苍老。
“有幸在爷爷的书房里见过你曾经的照片!”温然强忍着剧烈的头疼说道:“爷爷说过,那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
方军卓抬起手枪,对着温然就要开枪,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扣不下扳机:“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你忘了!我是第一个注射过药剂的人,小的时候我的精神力只能控制动物,现在,我已经可以控制人了。”温然对着那一群不知所措的人们,笑的像是从地狱来的勾魂使,然后他缓缓的说道:“欢迎来到地狱!”
而此刻在所有人的眼睛里,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幕一幕,及其恐怖的画面,无数次的手从血水里伸出来抓着他们的脚踝,要叫他们拉下去。一只一只的尸体将他们压在地上一块一块的啃咬着他们的肉。他们翻滚着,却挣脱不了那些尸体,只能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内脏被他们一口一口的吃掉。
而现实当中,温然冷眼的看着这些人在地上翻滚挣扎着,他们表情扭曲,无一不在痛苦的尖叫着。就连那个自负科学界怪才的方军卓也不例外。
男人的嘴角勾起笑意,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耳朵、鼻子和眼睛当中流了出来。在他那消瘦苍白的脸上形成一副极其恐怖的画面。
四周的角落里开始喷出,淡粉色的雾气。温然知道,那是一种精神类药物的毒气,只要吸进去就会对大脑造成严重的损伤。这就是罗老爷子告诉他的,实验室里最后的秘密。
双腿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温然靠着墙壁,缓缓的滑坐在地上。他用仅有的力量,从衬衫的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前几天他和妻女的合照。女人抱着小婴儿笑颜如花,他伸出手臂抱着他们,笑容幸福而满足,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他与程萌相识的一幕一幕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回播放着。他答应过她不再用那个能力,答应过她绝对不对她使用催眠术,他用尽手段将她身边别有用心的人一个一个赶走,他一步一步苦心算计得到了她的爱,可是最后,他却选择了亲手封闭她的记忆。
舍不得啊!温然叹息了一声。他前半生都是在孤独和苦难中渡过的,没想到唯一的温暖和幸福居然只有短短的三年时间。他舍不得,可是却没有办法,强烈的情绪波动和频繁的使用催眠术已经消耗掉了他全部的生命,Six断言他活不过今年。如果他的残破的生命,还有那么一点点价值的话,他愿意用他这条命,去和敌人同归于尽,只为换取妻子和女儿的平安和健康。他努力的将罗氏带入正规,他用极端的方法逼出潜在的敌人,他尽力了,可是最后还是舍不得啊!他舍不得将她交给任何人,即使她日后会忘了他,会从新开始,他还是自私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点安慰,至少她不是他亲手交出去的。
男人的眼前已经是一片血红,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他的手指颤抖着抚摸过女孩儿的脸颊,一颗泪水无声的掉落在照片上。
永别了!我的此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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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废话:真的,边写边哭!难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