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血莲圣女--圣女

正文 血莲圣女--圣女

聂璟来天山派已有数日,和山石道人两人被安排入住在冰宫东北角的厢房内,与其他天山女弟子的住行隔绝。

这些日子里,他每天按时服药,静蕊首座亦会隔日来一趟,用灵力为他调理内息。除了刚来的那几天入魔状态还偶有发作,聂璟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一如往常。

只是静蕊仍不放心,并未同意让山石道人除去他身上的缚仙绳。因而除了疗治之外,聂璟便如一个废人一般,只能整日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种活死人的滋味很不好受。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聂璟在床上便闭目养神,默默记忆着在纯阳修炼的剑谱。

半夜,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此时为子时,五行属水,水性克火,正是调理阳气的最佳时辰。聂璟并不惊讶,因为这是到了服药时间,应是天山弟子前来送药了。

他连眼睛也没有睁开,继续默念剑谱。

渐渐地,他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闻到一阵如幽兰般的芳香似乎越来越靠近自己。

聂璟猛然睁开眼,发现一个女子的脸庞正凑在自己面前,双目对视,近得连她眼睛上的睫毛也数的清。

聂璟吓了一跳,要不是缚仙绳还在,他就要从床上弹坐而起了。

“你是谁?”他现在还剩下的功能就是说话。

女子一身天山派的白衣长袍,点缀雪莲花的银丝绣纹,穿着与平日里喂药的弟子无异。

她嫣然一笑:“少侠莫慌,是静蕊师父派我来为你疗伤的。”

她一边说着,下了床榻,将放在桌面上的汤药端到他的面前。

“昨日的弟子呢?为什么换人了?”

“少侠莫疑心。”女子吹了吹略带滚烫的汤药,耐心地回答:“师父说了,要根治你身上混乱的魔气,得用更有疗效的方法。你是极阳之体,而我是极阴之身,由我来帮助你,自然会事半功倍。”

“极阴之身?”

“正是。”女子得意地挑了挑眉,“因为我不是普通的天山弟子,而是天山的圣女。”

聂璟有些惊讶——身为一个外人,他本不认为天山派会真心实意全力相救,更没想过为了自己,竟会派出天山圣女这样的人物。

“你不信?”女子看出了他眼里的怀疑,忽然伸出玉手,握住了聂璟垂在床沿的手掌。

她的手果然与寻常人不一样,触感如冰一般的寒冷。聂璟的火性体质,本就手心发热,经她这轻轻一握,便像是火遇上了水,一种奇妙的触感瞬间从掌中传来。

“这下子相信了吧?能让我圣女亲自喂药,你这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

聂璟看着送到嘴边的汤药,尽管心中还有一分疑虑,但在女子的殷切眼神之下,还是把它喝下了。

今日这汤药和往日的味道有些不一样,似乎也换了新的药方。

汤药喝完,聂璟本以为和以前一样,由天山弟子为自己从背后运输灵力,以助药物融合。但女子不但并无这个打算,反而手指朝他一伸,一道蓝光闪过,聂璟身上的缚仙绳瞬间荡然无存。

聂璟不明白她为什么给自己解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她的意思,还是静蕊首座的意思。他曲了曲手肘,动了动手指,发现已然有了知觉。

他想要下床,麻木了十几天的脚板终于触碰到了地面。聂璟从来没有发现过,自由原来是这么宝贵的东西。

“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秘密的地方疗伤。”

见他已能自由行动,女子拉了他的手就往外走。

但聂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还把手给抽了回来。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请自重。”

女子倒是毫不在意,连眉头也没皱一皱,反而了然一笑。

她嗤笑:“你一个大男人,我还能卖了你不成?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既然手不让牵,那牵衣袖总可以吧?她转移了目标,扯着他的衣袖继续走。

于是,在这个月光如水,树影绰绰的夜里,两人在天山的冰宫中一前一后地行走。

夜已深,大多数天山门人都已如水,只剩几个弟子集中在宫门附近巡逻。

女子依旧拉着聂璟的袖子,趁巡逻弟子不备,从冰宫的北门蹿出,直往天山之巅而去。

越是行走,聂璟就越觉得有一股热劲正从自己的体内开始发作,烧得胸口发疼。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女子莞尔一笑:“天山之顶乃是雪莲灵力汇聚之地,没有掌门的命令,我也不敢擅自让你服用雪莲,但是去雪莲生长之地修炼,一天能顶一百天。”

她怕他不放心,又弃了衣袖重新去拉他的手。

当两人双手指尖不过弗一接触,便如同冷水遇上了沸油,这种触电般的感觉瞬间在聂璟的脑中炸开,让他的手指不由颤了一颤。

手掌握着冰凉的柔荑,令聂璟如同干涸的人在沙漠里遇到了甘霖,原本心火中烧的煎熬缓解了不少。

这个瞬间,他的意识似乎不受自己控制,反而紧紧反握住了女子的手。

“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侠叫我宁柔便好。”

她回答着,却忽然把手抽了回去。这个名叫“宁柔”的天山弟子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不久便将聂璟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夜空无云,月光皎洁,银辉流泻,白雪皑皑,两厢辉映,一时竟分不清是雪还是满路月色。

今夜天山降着绒毛般的小雪,聂璟身上只穿了纯阳弟子的装束,并不防寒。但此刻的聂璟不仅没有丝毫寒意,反而热得几欲血脉喷张。

宁柔走在前方,当聂璟几乎瞧不见她的身影时,又能发现她在前方驻步,仿佛在等着自己。可等他一靠近,她又到了前方更远处。

最后在一个结满冰晶的山洞前,“宁柔”停下了脚步。她回头望去,聂璟的身影还在几十丈开外。只是此刻的他,已经和离开冰宫时完全不一样了——

聂璟的瞳孔再度化作赤红烈焰,山顶的风吹散了他原本松松系着的头发,凌乱的长发掩盖之下,他的皮肤上的血管正泛着火一样红光,仿佛正要冲破皮肤屏障喷薄而出。

他的眼神不再平和,而像一头嗜血的野兽,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看见聂璟这副失去理智的模样,“宁柔”却一点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夜风虽寒,她却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衣裳落下,一具光滑如玉的胴体出现在玄冰洞之前。“宁柔”并无半分羞涩,微微一笑,随即瞬间消失在山洞之中。

聂璟难耐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他的手臂甚至被自己抓出了血痕。他的神智似是被鬼神控制了一般,体内混乱的纯阳真气排山倒海而来,又像是被另一股完全颠倒的极阴之气吸引,飞蛾扑火般地朝宁柔消失的方向而去。

天山的风雪变得猛烈了一些,绒毛小雪变成了鹅毛大雪,随着呼啸的山风卷起,掩盖了聂璟那腾着火光的身影,亦湮没在洞口深处。

玄冰洞中,真正的天山圣女宁柔正在盘腿静心修炼,明玉心经第九层的突破近在眉睫。

忽然,她眉心一蹙,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了异样的波动。她深吸一口气,中止了运功,望向洞口那异样传来的方向。

“是谁?”

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这寒冷的空气产生了更大的动荡,原本静止的天山雪莲忽然开始微微颤动。

“是萍儿吗?”

宁柔准备起身前去察看,但她还没将有点麻木的小腿抬起来,便发现一个通红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口。

一声女子的尖叫从玄冰洞中传来。

*

玄冰洞外与洞中有深幽小径相连,洞中几乎是与世隔绝的一个地方。

经过厚厚岩石的阻隔,玄冰洞里的一切动静到了外面的世界,都变得那么微不可察。呼啸的山风亦掩盖了从洞中传来的一切声音。

聂璟进入洞中之后,刚才赤身裸体,引君入洞的“宁柔”,却重新在洞外现身。

很显然,她不是真的宁柔。圣女宁柔通体雪白无暇,而在这女子的右肩之上,却有一幅拳头大小的蛇盘莲花的纹身,格外狰狞。

她将刚才脱下的衣裳轻轻柔柔地重新穿上,遮盖住她那显眼的纹身。脚下冰雪覆盖之处,一条银白色的蟒蛇无声无息,随着她赤裸的脚踝盘旋而上,蜿蜒过纤细的腰肢,最后伏于女子肩上,吐着血红的信子。

“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为什么要这么做,宁月?”

银蛇发出嘶嘶的声音,但只有这个女子——宁月,能听懂它的意思。

宁月对目前的结果相当满意,她狡黠一笑:“妹妹?我和她可从没半分情义。我只不过是夺回我应得的东西罢了。”

她取出一个竹筐,放入几只蛊虫,引得银蛇分外眼热,重新盘入筐内。

她最后回头看了玄冰洞一眼,可以想象那里面是怎样一种水深火热的景象。然后挽着装有银蛇的竹筐,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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