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得像一场幻影。
人太吵，声音又杂又碎，她打算看看就走。
一件件往后看，不知不觉到了尽头，左手边是消防通道，竖长形的小窗口外有人影闪动。
楼梯上站着的那个是本来和宋庭许在一起那个女孩，那女孩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没印象都不行。
女孩的腰很细，盈盈一握，男人的手停留在她的腰侧。
男人的侧脸被门框遮住，露出横在女孩腰间的一条手臂，以及女孩颈部搭着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只看到袖扣是圆形，黑色。
十几分钟前，乔昕刚见过宋庭许，他戴的是Calatrava十字星袖扣，乔昕记得很清楚。
乔昕看着莫名地有些心疼。
心想还是给他提个醒吧，懂不懂看他自己了。
等乔昕再次看到宋庭许，女孩已经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他也不时低下头小声和女孩交谈。乔昕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先是盯了那女孩几秒钟，然后淡淡地看向宋庭许，留下一句“你绿了啊。”转头走开。
黎音只觉得那眼神很勾人，一时来了兴趣，“女朋友？”
他说：“不是。”
宋庭许也是一头雾水，怎么就绿了。
黎音再问：“像是你喜欢的啊。”
宋庭许把目光顺着乔昕离去的背影看去，“什么是我喜欢的？”
外柔内骚呗，她当然不敢直接跟宋庭许这么说，绞尽脑汁往那个意思上贴：“就是看上很乖的类型。”
“她乖？”
乔昕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黎音只看到了个背影，腰臀曲线一览无遗，裙摆下露出小小腿纤细又光滑，黎音眯着眼说：“跟穿了什么衣服没关系，她就是看着很乖的。”
宋庭许沉默了一会，说:“我去抽根烟，打火机借我。”
“哦，”手包很小巧，只装了一只口红，一只打火机，黎音打开暗扣，拿出打火机给他，“你老是不带打火机。”
黎音是在中学学会吸烟的，彼时父母刚离婚，她被父亲接到加州，文化差异大，加上语言问题，总觉得融入不进去，被狐朋狗友一教唆，就染上了不好的习惯，后来想戒也一直没戒掉。
乔昕从展厅出来，手上拿了根雪糕，拆开包装，看见有个人靠着墙角抽烟。
她隔着老远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祁禹把烟掐灭，看着乔昕欲言又止。
乔昕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纸巾，“怎么？搞砸了？”
祁禹把烟蒂放到纸巾里包好扔进垃圾桶，说：“好像把人给弄得不高兴了。”
“你干什么了？”乔昕问。
“就夸她今天好看啊。”祁禹回忆着接吻之后的事，“然后她很冷淡地跟我说了声谢谢。”
“没说别的了？你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
“追女朋友。”
这个恋爱脑，乔昕无奈地说：“那你也应该先问她细节上的东西，比如哪幅画是不是有什么隐喻在里面，让她知道你能看见她的努力，给她介绍推广渠道，告诉她你手上有资源这种利益相关的，让她知道你是个有用的人，这样她才会对你感兴趣。上去就一顿夸你到底会不会撩妹？”
视线下移，落到祁禹手腕上，袖扣是圆形的，黑色。乔昕指着它问：“你今天一直戴着这对袖扣？”
祁禹点头，乔昕又问：“你的艺术家，她今天是不是穿了白色的裙子？”
“嗯，她说灯光打在白色上会很漂亮。”
乔昕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笑了笑，“叫她一起出来玩吧，我帮你追，把她旁边那个男的也叫上。”
祁禹回忆着黎音旁边那个男人，看着和乔昕年龄倒是相仿，问：“是他？”
“你管不着。”
祁禹也笑：“那个是自己要追的？”看到乔昕脸颊沾上了奶油渍，他很自然地把她拉过来，“脸上擦一下。”拿过乔昕手上的纸巾蹭了蹭她的唇角。
乔昕：“又追不到自己喜欢的。”何止追不上，简直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祁禹只有这种时候才觉得她像个小孩，即使亲眼看见她刚刚吃完一大份巴菲还要吃梦龙。
“你不诚实啊。”祁禹示意她往后看。
这种眼神，不像是没追上啊。
“什么？”没等她转过身，手腕就被人捉住，紧接着，一股力带着她往后退。
“你过来一下。”宋庭许冷着脸。
祁禹用眼神询问，乔昕摇了摇头，让他别管。
祁禹懂了，于是任由对方拉着乔昕离开。
宋庭许一路拽着她到了地下停车场，停在辆蓝色奔驰G级前，他打开后座的门把乔昕塞进去，然后带着他的体温抱过来。
他身上有股烟草味。
车内的空间本来很宽敞，但他一压上来就显得很逼仄了。
他抬手在乔昕唇上摩挲了一圈，然后亲上去，舌尖撬开牙齿，笨拙地纠缠着，她的舌头很凉。
乔昕先是一愣神，然后就抱着他的肩认真回应着他的吻。
两人的喘息混杂在车厢内，有些暧昧不明。
有些缺氧，乔昕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哼，宋庭许退出来，零星的吻落在她脸颊。
灼热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心跳如擂鼓。
乔昕捏了捏他的耳垂，“你这是做什么？”
他稍微直起身，“我绿了？”
乔昕掩着面，眼角弯弯，对他说：“是我看错了。”
“还笑。”
乔昕笑了一会，他也不说话，就这么撑在她身上盯着看。
乔昕笑够了，推了推他，“放我下去，我朋友该等着急了。”
“你朋友倒是多，我怎么就没有给我擦脸的朋友？”
你有炮友呀。
想到这里又有点不开心了，总是越线，总是定义不清两人之间的距离。
明明就是睡了一下的关系而已。
“那我怎么知道。“
倒在座位上不好使力，乔昕抱着他的脖子让自己坐起来，裙摆不知不觉被蹭到大腿上，乔昕往下拽了拽。
”让一让，我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