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晓回头与李明生对视，这人眼神清明，炯炯有神，哪还有半分醉了的样子，遂放下他的手臂，问道：“你想怎么回去？”
公司给年轻人内部价租自己的长租公寓，地点就在离办公大厦一公里多一点的地方，天气不好的时候，走路觉得远，打车又打不到。
孟春晓看着街道，等了半天听不到回应，于是转过头，发现面前的男人只是盯着她，目光灼灼，根本没有在考虑回答她的问题。
“问你话呢，想怎么回去啊？”
“我其实排练过见你时的开场白，是不是很傻？”李明生答非所问。
孟春晓抬头望着他，即便自己不矮，穿上高跟鞋也有170，李明生还是高她将近一个头。
“是挺傻的，不过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展示你排练成果的机会……”
李明生看着她，仍像以前一样，有点紧张，有点顾忌，但一定要表现得洒脱强势，让他不由得想到张开手臂企图吓唬敌人但实际上很萌的那种小浣熊，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在这？不好吧？大厦门口肯定有摄像头，怕你下周不敢来上班了。”
孟春晓气结，这个人还是这样，如果将他的话当真，认真回答，他顺势就要不正经起来，若把什么都当开玩笑，他又要嗔你怎么能不解他的真心。同样的内容也许是完全不同的情感色彩，总是让人听三分猜七分。
“你这话我听不懂，我业务挺好，人品不错，怎么会不敢来上班呢？”说到这里，孟春晓突然走上前仰起头与李明生面对面，距离近到彼此吸对方呼出的二氧化碳：“你该不会在暗示，重逢的开场白会带有作风问题吧？”
说完，孟春晓眨眨眼，直视李明生的眼睛，甚至隐隐可以看到眸中藏着的火苗，但是孟春晓在心里鼓舞自己，谁怂谁是孙子。
李明生面对着突然望向自己的，近在咫尺的两泓秋水，心里有点乱了。
他甚至觉得孟春晓的长睫毛忽闪忽闪地刮在他脸上，不然是什么东西让他从心里往外地痒呢？很想不管不顾铺天盖地吻下去，吻住她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吻住她呼气如兰的小巧鼻子，吻住她鲜红饱满的嘴唇，吻乱她的气息和节奏，让她没有一点点力量对峙，让她再不能有意无意地撩拨他的心弦。
冒进之后，孟春晓感受到了危险的信号，眼前的男人修长的脖子上喉结突出，上下滚动，气息逐渐急促起来。呼吸着李明生酒精味的气息，孟春晓觉得自己醉了，不然她怎么会很想用自己的红唇描摹一下男人的喉结，在男人白皙的脖子上留一个鲜红的唇印呢？如果这样做了，李明生会竖起自己白衬衫的领子来遮挡吗？白衬衫……
鬼使神差般，孟春晓突然伸出食指，轻轻从李明生的喉结滑到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再放下手，轻快到不超过一秒钟：“衬衫好像扣太紧了……”
这个动作彻底让李明生失去了耐心，他后悔没有在公司遇到她的第一天就带她回家，甚至后悔没在上高中第一次见到她就带她回家。
下一秒李明生拉住孟春晓，将她拽到门后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
也许是动作太急，也许是李明生的心急，他握住孟春晓的双肩，没轻没重地将她推靠到墙上。
“冷吗？”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眼神却依然明亮的小姑娘，不管穿衣多么成熟，妆容多么精致，她在他眼里总像是个小姑娘。
未及得到回答，李明生已经俯身吻住了他的小姑娘。
这个吻来得急切，好像两个人都为此等了一万年，那么多年，他们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亦或是看清了也不能说出口，此刻吻住了，才知道自己的心对于接近对方这件事情是多么的恳切。
都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但仍然一个急切，一个生涩。
吻是唇的辗转，也是舌的追逐。他们刚刚喝了同个品牌的酒，却觉得彼此味道不同。
李明生觉得酒在孟春晓嘴里，就带了孟春晓的芬芳，那个总是与他若即若离，却隔山隔海的姑娘，此刻被他拥在怀里。
他一刻不能停止与她唇舌的嬉戏追逐，感受着口中的香甜柔软，他才能确定这不是一场与过去十年一样的梦。
他贴近她，整个人覆住她，多么希望这是他营造出的异度空间，就将她困在这里，任自己予取予求。
孟春晓觉得醉得越来越厉害，酒到了李明生口中好像度数就急速上升了。
她此刻虽然闭着眼，但仍觉得眼前都是光亮，是拒绝不了的从四面八方向黑暗城堡中投射的光芒。
好像一切声音都在耳边清晰，雨声，车声，街道的嘈杂，但又仿佛一切都触及不到她的感官，只有两人气息的交缠，只想就此沉沦。
孟春晓悄悄张开眼睛，想确定自己还是不是天地间的一种实在，李明生的俊脸将她拉回现实，他闭着眼，紧锁着眉，吻得专注。
孟春晓看着他的表情，心底一片疼惜，他们晦明变化了十年的感情线，给彼此都增添了太多辛苦，本来可以简单美好的日子，因着她的任性，她的异想天开，两个人始终颠沛。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她想抚平他紧缩的眉。
孟春晓伸出手捧起李明生的脸，接着手滑向脖子，解开了紧紧锁住男人的第一颗纽扣。
李明生感受到孟春晓的动作，立刻睁眼，想给她一个不要乱动的警告，却看见她含喜含嗔水雾朦胧的眼，心立时软了，捧着她的脸，停止了这个吻。
额头相抵，两个人都想调整呼吸，心却都越跳越快。
“我是看这颗扣子勒得你喘不过气了……”孟春晓想解释。
“那你知道有个词叫越帮越忙吗？”李明生声音有点沙哑，喘息不匀。
“你嘴唇上全是口红了……”
“下次不要用这支了，香味太重，尝不出你的味道了。”李明生说着抹了抹嘴唇，只是颜色未被尽数抹去，唇色依旧鲜红，勾魂摄魄，孟春晓看住了。
“走了，别看了，回家让你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