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把“我不要脸,我要挣钱”当成人生信仰的成功学老师——刘红根本不指望陈宝杰要脸。
刘红抖着腿,用干净毛巾把身上的精液擦干净,去浴室洗漱身体。
一切结束后,已然天黑。
她害怕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太黑,太静,太冷,孤零零一个人的现实太深刻。
刘红控制不住,给王洋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王洋没接。
再次拨通。
听着嘟嘟的声音,刘红恍惚,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她该怎么和王洋说。
老公不在身边,老婆被人强奸,报警?还是就此忍下?
电话接通。
那边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说:“喂,找谁?”
刘红愣了。
看了眼通话显示。
确实是王洋的号码,没错。
很警惕的问,“这是王洋的电话,你是谁?”
那边女人说:“我是他老婆!深更半夜你找王洋有事?”
刘红当即怒了,“你他妈比是谁老婆,让王洋给我接电话。”
嘟嘟……
电话挂了。
刘红急红了眼。
再次拨打。
机械女声显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刘红把手机甩手扔出去,窝在床上呜呜地哭。
她和王洋在大学时候自由恋爱。但因为王洋穷,她父母都不同意。她就和王洋私奔到南方的一座小城市。
婚后,她很快怀孕。
为了减小生活负担,王洋把她送自己老家。让他妈,那个刘红得叫婆婆的女人照顾刘红这个孕妇。
毕竟怀着王家的种,婆婆起初还算用心。
后来刘红生育难产,在土炕上叉着腿嗷嗷大叫,接生婆满手血,慌张地问婆婆,保大还是保小。
婆婆毫不犹豫地说,保小。
身下一股股流血。
刘红眼前泛白光。
她知道,这次挺不过去,就得死。
死在这个鬼地方,清明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
太亏了,不能死。
就这么提着一口气,娃娃生下来了。
是个男孩儿。
婆婆高兴地给接生婆封了红包,没再管刘红。
刘红刚生下孩子两天,婆婆就用大扫帚往土炕上挥。
村里的女人,挺着八九个月的大肚,都得下地干活,羊水破了,直接就在田垄里生了。根本没有坐月子这一回事。
所以这村子的女人都格外短命,基本活不到五十。而且很多人家会把生下来的女婴淹死。
在刘红怀孕的时候,婆婆就威胁过她,要是生下丫头片子赔钱货,直接扔到村前面的水塘。反正每年水塘上都会漂很多小娃娃,正好养鱼。
大概就是怀孕这段时间,刘红对肚子里的孩子很寡淡。
反正有一半可能会成为鱼食儿,何必投入不必要的感情?
刘红刚生完孩子,根本没坐月子,就下地干活。洗衣服做饭,身下没流干净的血一股股一直流,身体发软,吃不好睡不好。每天还得忙着喂孩子奶。
刘红营养跟不上,奶水下不来,孩子使劲啃,奶头上都是血淋淋的。
婆婆没办法,带刘红和孩子去村里卫生院挂水。
刘红躺在病床上,一手扎着针头,另一手抱着孩子。
那段噩梦一样的生活,整整过了一年。
王洋终于回村里了。
有了儿子,王洋很高兴。老一辈传宗接代的想法,有了儿子就有了根,这一辈子活得值了。
王洋抱着儿子不放手,兴趣过了,就想抱刘红。
刘红这一年早就被生活磋磨地不成样子,但到底是他娶的老婆,不抱她抱谁?他一个穷光蛋,能找到老婆就不错了。
王洋压着刘红亲了一会儿,手伸进刘红衣服里,揉了两把,刘红就恶心的想吐。
做爱就有怀孕的风险。怀孕就得生孩子。生孩子太恐怖。
刘红不想让王洋碰她。
王洋欲火难消,骂刘红是变态。
刘红委屈:我变态还不是你娶回家的老婆?
婆婆在门外听墙角,张口就来:你算哪门子老婆,一个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我家王洋一分钱没花就把你上了,还生了个儿子。
王洋没说话。
刘红捂着嘴,哭着跑了。
一晚上跑了三里路。
第二天中午被村大队找到。
刘红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把她和王洋结婚时买的婚戒抵押给村大队的人,换了三百块钱,要出村子。
最后,戒指被王洋换回来,三百块钱付给了村大队的人,刘红得了的钱,还在刘红手里。
事情闹成这样,刘红指着王洋鼻子大骂:你听清楚,还想让我和你妈住一块,除非我死。我死之前就报警,真要闹出人命,我让你一家子偿命。
王洋无奈:都是一家人,瞎折腾啥?不就是想走吗?随你!
刘红就这么走了。
回到她父母所在的城市。
没想到她和王洋私奔这两年,她父母为了找她,出了车祸,人都没了。
刘红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市里,随便找了份保险的工作。
期间,王洋也找过刘红。可怜巴巴地哀求刘红,让她可怜他。他一个人在大城市打工,拖家带口生活负担太重。
刘红没搭理他。
王洋留了一张工资卡,走了。
夫妻两地分居,偶尔电话联系。刘红每个月能见到卡里的钱。结婚时候买的蜗居所负担的贷款,也慢慢还清了。
有时候,刘红也安慰自己,找这么个男人,也不算一无是处。最起码给她奋斗来一套房子。
有时候,刘红又觉得自己不值得。她年轻貌美,凭什么替那么个男人守活寡?
在刘红心里,王洋就是“那么个”男人。
在一次次磋磨中,在她最需要他但他不在身边时,她慢慢找不到当初爱他的感觉了。
之所以维持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无非是她想抓住一些东西,让自己心里有个依托。
但她的依托,其实是另一个女人的倚仗。
她就是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