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镣铐坚硬无光,只有高手利刃一击才能砍下痕迹,而苏承现在内息阻塞,长剑也早被陈沅挖坑埋了。尽管如此,他并非束手无策,在附近悠悠转了两圈确认陈沅确实不在以后,苏承立刻从门檐上拉下一根细长的小木棍,用它熟练解开了脚上沉重的枷锁,他已经这样干过几次,陈沅似乎从没设想过他会撬锁,这样想来苏承也不知道她这究竟算低估还是高估了他。
他步子不快,但胜在轻巧,行走时又格外警觉,沿着上次走到的标记又往前查探了几里,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意外。
陈沅果然是把他关在旧殿了,苏承绕到山腰后可以看见对面山坡翠绿之间反光的红瓦,那是位于青山派大门背面对静心亭。
苏承的目光遥遥望着,内心踌躇,他自婚事前夜就被陈沅拘禁,陈沅不肯直言第二天的婚礼如何,他也不知她对外用的什么说辞。他若现在回门派……苏承思虑片刻,还是选择放弃,陈沅身上的变数太大。
至于联系…苏承听到若隐若现脚步微微一笑,能帮忙的人已经来了。
“苏泽你可等等我!”王致行一脸苦相,小跑着跟在苏泽身后,“你最近怎么老爱往这山里跑,回头咱俩又赶不上晚课。”
苏泽头也不回,“我也没叫你跟着。”
“别啊师兄我晚课检查还全靠您呢!”王致行一声哀嚎,惊起飞鸟三两。
“我前些日子在附近看到过苏家的标记。”
“苏家,那不是你那个逃婚的叔叔吗?”
苏泽横了他一眼,“二叔与陈师伯两情相悦,逃婚都是无稽之谈。”
“苏师伯不是和江婉仙在荷洲…”
苏泽鼻子里发出冷哼,“无稽之谈。”
王致行乖乖闭嘴,自欺欺人的人是听不到别人讲话的。
“谁!”苏泽手握紧剑柄,如此荒僻的地方怎会有人的气息。
“苏泽。”
二叔?苏泽愕然,顺着呼唤抬起头看见远处人负手而立的身影,依稀可以辨认出苏承清瘦的轮廓。
“上去。”苏泽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王致行。
“二叔怎在此处?”苏泽一肚子不满,逮着苏承就是一通发问,“标记也是您留的?几天了吧,您怎么不回门派,您见过陈师伯了吗?
“…我有要事在身,不方便。”
“不方便?少年怪叫一声,“您怎么能这样!陈师伯一直在找您…”
“苏泽,我会和她解释。”苏承无情打断了少年的指责,“只是我还不便现身,这封信你先交给严长老。”
“二叔!”
“我有任务在身。”
苏泽手指捏紧了信封,终究道,“好,我知道了。”
王致行瞧着苏承悠然离去的背影压低声音,“苏师伯和传闻中好似不大一样啊,不是说温柔宽和,相处如遇春风拂面么?”
“毕竟是传闻。”苏泽冷着眉眼扬扬手中的信,“走吧,咱们还得当信使。”
“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嗯。”他心中还有点怨,是什么样的任务能让二叔在大婚上当着各门各派弃新娘于不顾,任务…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倒是可怜陈师伯了。”
苏泽脚步一顿,“别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