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白容觉得近来身边一切都透露着些许不对,他这几月来卧病在床,身上伤口明明是剑伤,他母亲苏惊鸿却偏说他病了。私地下,他偷偷打听江湖上的传闻,却没有听说什么衡阳少掌门被仇人追杀的小道消息。
他还忘记了许多事情,比如此刻他正去往练武场,路上见到的衡阳弟子纷纷向他问好,他却大半认不出来。“奇怪,这是我自小长大的地方,我怎得一个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到得兵器架前,他顺手取了一柄长剑,身边的弟子见了便问,“少掌门,你怎么不选刀呢?”“对呀,咱们衡阳的斩命刀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呢!大家伙都想看你耍一遍。”“对啊,少掌门给我们演示刀法吧!”向白容见大家十分恳切,便选了一柄刀来。
向白容方使了几招便心中纳罕,他使出的斩命刀法招式分毫不错,威力也不容小觑,但上手生疏,竟似几年没练过一般。场下弟子看他使得虎虎生风,纷纷喝彩,他却惊疑不定,“我是衡阳少掌门,怎么本派刀法会使得这般晦涩凝滞,我难道连武功也忘了?”
烦闷间,他已顺手拿了刚才的剑,嗖嗖几下便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来,身边有弟子见他剑法精妙,便向他询问招式,向白容便讲道,“我刚才使出的第一招是清风拂柳,这一招的要诀是刺出的剑要如柳叶一般轻盈,柔中带钢,配上轻身心法则变化多端,是剑招最常见的起手式……”有弟子奇道,“咱们衡阳可没有剑术师傅呀?少掌门,你这套厉害的剑法是向谁学的呢?”向白容正要回答时却愣住了,对啊,是谁教的他这剑法?头忽然疼了起来,旁边人见他神色不对,忙扯了那刚才问话的弟子走了。
出了练武场,走到花园里时,只见他的同胞小弟向水笙正摆弄着一只小玉笛,向白容便上前逗他,“笙儿,这只小玉笛真漂亮,给哥哥好不好?”笙儿奶声奶气地说,“不要。”他忽而瞥见那小玉笛,大惊之下劈手夺了过来,“你告诉哥哥,这是从哪儿来的?”水笙见他神色凝重,便回答说,“是几个月前,从你房间地上捡的。”向白容还要再问,水笙已是抽抽搭搭跑开了,边跑边嚷着,“坏哥哥,坏哥哥,从小没见过你,一来就跟我抢东西。”
向白容不禁愣住了,什么叫做从小就没见过,他生在衡阳,跟亲生的小弟应该很熟悉才对。而且他一见这小玉笛便心中激动莫名,这又是谁送他的?努力思索间却是头痛欲裂,再醒来时已躺在床上。他母亲苏惊鸿坐在床前关切地看着他,“容儿,你怎么晕倒在花园里啦?”不知为什么,他十分不愿把他近来常常头疼的事告诉母亲,便搪塞说,“大约是病后身体未养好,今天在练武场上待得有些久了。”苏惊鸿听了,一边叮嘱他注意身子,一边细细查看起近日他的饮食起居来。好不容易送走苏惊鸿,向白容庆幸不已,原来他母亲十分溺爱他,事无巨细都要一一过问,他都这么大了,时常被弄得面红耳赤,头痛不已。
这夜,向白容做了一个十分旖旎的春梦,梦里似有一个绝美的白衣女子,他将她压在一棵花树下,剥了她的衣裳,扶了身下那物直闯进去。见她挣扎不已,便强缚了她的双手,双腿紧紧压制着她,还伸舌头去舔她的泪水,将她肆意摆出各种姿势,百般玩弄。待醒来时,裤裆里湿湿的,他唬得跳起来慌忙收拾罪迹,第一个念头便是绝不能让苏惊鸿发现,随后才暗自咋舌,“我在梦里怎么这么变态呀,居然逼奸那名女子,她哭着摇头时,我可是兴奋极了,还用舌头去舔她那小穴。”想着梦中春色,他脸上一红,身下不由有些抬头,连忙收敛欲念,“那白衣女子可真美啊,咦,她长什么样子?怎么又想不起来了。”
待出了门来,苏惊鸿正坐在厅堂里,笑吟吟指着一堆卷轴同他说,“容儿,快看,这是松阳的林素素,还有青城的薛晴……我刚才看过了,她们可都美得紧,还善棋、善书、善画、善烹饪……你今年也快十八了,正该说一门亲事”,向白容面色古怪,不由拿眼觑她,“她该不会知道我昨晚的事了罢。”一边连连摆手,大摇其头,苏惊鸿不满地横他一眼,“这些姑娘难道你都不喜欢么?哎,那把依如说给你好不好?”向白容听了更是头皮发麻,“依如比我小那么多,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呢,再说大师兄可不会乐意。”却听苏惊鸿拍手笑道,“对了,还有苍鸿的方如意姑娘,她也很好。”向白容见苏惊鸿忙着翻卷轴,连忙溜了。
走到回廊拐角处时,他听远处似有人在说他名字,忙闪身躲在一棵树后面,两个衡阳弟子正朝这里走来,只听那两人说着,“咱们少掌门人挺好的,只是掌门夫人下令,所有弟子不准对他透露他不是在衡阳长大的,这很奇怪啊!”“是啊,掌门也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许的意思。”““对了,听说送少掌门回来的那姑娘可美得很!”“可不是嘛,只是她为什么要走呢,留下来说不定就是将来的掌门夫人呢。”待两人走后,向白容惊疑不定地走了出来。
这夜,向白容早早就攥着小玉笛入睡,只盼能在梦中觅得真相。仿佛在黑夜里走了许久,他终于寻得一丝光亮,朝着那里奔跑起来。在这梦中,他亲眼看见自己如何从一个小小婴儿长成轩昂青年,终于记起梦中那白衣女子便是自己深爱的师傅,待梦见自己被刺中时便惊醒了。醒来后,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他不由以手捂脸,边哭边笑。
此时天色未明,他脑海里却徘徊着无数疑问。他当时明明被剑刺中,为何居然没死?为何在衡阳醒来后他会失忆?为何他双亲要对衡阳所有弟子下封口令?师傅呢?她又在哪里?向白容披衣坐起,在房中不住踱步,本欲寻父母问个清楚,却又按捺下来,提了盏灯径直往父亲的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