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乔微醺的站在马路旁边,虽然夜已深了,市内闹区仍然车水马龙、灯火如云。
趁着周五晚上一同聚餐的同事们按着路线结伴回家,她正想跟大家打声招呼就离开,同事小昀却拉着她来到周朗面前。
周朗依旧西装毕挺,虽然他也喝了不少,但那张毫无表情的英俊面容上根本看不出半点醉意。
「Chris,你跟Joyce是走同个方向吧?那你顺便送送她吧。」小昀热心的安排道。其实小昀纯粹是一片好心,只是她并不知道孙乔跟周朗之间有嫌隙。
孙乔正想找个藉口婉拒,周朗却先一步答应。
搞什麽啊?她微微皱眉。
小昀得到满意的答案,看周遭同事走得差不多了,就跟他们告别,与早就来接人的男朋友甜甜蜜蜜牵手离去。
「走吧。」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周朗的声音听起来比往常更低沉。
孙乔跟在他後面慢慢走着,她确实是醉了,也不再想竟然要让周朗送自己回家的事,只是享受着那飘飘欲仙的感觉。
走了几步,不知为何就撞到周朗背上。
他转过身来,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站稳:「看好路。」
孙乔酒劲上来,伸手就抱住周朗结实的腰,整个人顺势软绵绵的偎到他带着淡淡酒气与古龙水香味的怀里。
「孙乔。」
「唔?」她依恋的贴着他硬梆梆的胸口,手臂绕得更紧。
「别这样,你先放开。」
「才不要。」他闻起来好香噢,身材也超紧实超棒。
「……孙乔,先放开我。」
孙乔被他一再拒绝,忽然想起她对周朗一见锺情,刚认识不久就跟他告白、却被冷酷拒绝的往事;登时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似的迅速清醒,心里泛起那股曾经熟悉的酸涩感觉。
她立刻弃如敝屣的放开他,毅然转身往街道的另一边走。
才走出去几步,手臂却忽然被追上来的周朗扯住,「你去哪里?」
「我自己回家,你先走吧。」孙乔莫名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
「这不是你家的方向。」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要买。」她仰首看着他,刻意礼貌的微笑:「你先回去吧,不麻烦你了……再见。」
孙乔又缓慢走了一会,转头观察没发现周朗跟上来,就放心的走向自己真正的目的地。
自从大学毕业後她就没交过男朋友,并且因为在周朗的事情上一败涂地,这两年对男人也完全提不起兴趣,洁身自好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她觉得够了,世界上还有这麽多男人,不能被爱,总能做爱。
孙乔来到一家很久没来过的酒吧。
她坐在吧台喝酒,特意脱掉外套,只穿着无袖雪纺纱连衣裙,露出白皙纤细的双臂与膝腿,并解开马尾,让一头栗色长卷发慵懒的披散在肩上。
很快的,就有男人过来搭讪。
他叫Alex,不仅衣冠楚楚、风度翩翩,长得高大帅气,调情手法也十分老道,毋庸置疑是个玩家。曾经也算半个玩家的孙乔与Alex几乎是一拍即合,两人喝酒调情了好一会,她就暗示Alex结帐,自己则去化妆间补妆。
然而补完妆出来,却发现以为早就回家的周朗神色不善的站在走廊,一等她出来就强硬的拉着她往外走。
「周朗!你放开!拉着我干嘛!」他什麽时候跟着她到酒吧里了?
他回头看她,嘴唇紧紧抿着像是在忍耐什麽:「你不是要去买东西?」
这当然只是个藉口呀!
孙乔甩不开他的手,只好稍微放软语气用怀柔手段打动他:「你先放开好不好,我朋友还在等着我呢。」
「你说刚才坐在你身边那个男的?他已经走了。他说跟你只是偶然结识,之前从没见过面。」
她已经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只是假装成你的正牌男友,他就自己走了。」
Alex这样经验丰富的玩家当然不会让自己牵扯到任何感情事故中。
孙乔恨恨的看着他,「你干嘛假装成我的男朋友啊!而且还跟踪我!」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周朗神情清朗、义正词严,「喝醉的女孩子单独在路上很不安全,更别说和陌生男人待在一起。」
又来了……周朗无可救药的绅士风度。
要不是当初他对她那麽好,她怎麽会以为他对自己也有好感,甚至被这个错觉影响冲动的跑去告白。
後来她才知道,他平常对女孩子的尊重体贴只是家教使然,与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完全无关;换言之,她自作多情还丢了大脸。
「这不关你的事。」孙乔冷冷讽刺道。「真是谢谢你的苦心啊,我想一夜情都约不起来。」
「你刚刚是想跟他一夜情?」他看起来有点错愕。
「不然呢,一般来这种地方认识人也不是为了要正经交往吧。算了,我没必要跟你说这麽多。快放手。」
「你不是喜欢我?」他的眼神看起来像在指责她。
孙乔一听这句话,脑子都要被气得沸腾爆炸了。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好吗?早就结束了。过那麽久怎麽可能还会继续喜欢你呀。」她用尽全身力量压抑着语气,想让自己显得不会太过激动,但完全失败了。
「如果是真的喜欢,根本不可能轻易放弃。」周朗居高临下看着她,自以为是的推论道:「所以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
这番论调竟然很有逻辑的样子。
周朗是真的醉了吧。脸色甚至有点反常的红润。
孙乔不想再跟醉鬼争论,反过来拉着他走出酒吧。
在路边招了一辆计程车,将周朗硬塞进去後她也跟着坐进去。万幸她知道周朗的住处大概在哪里,决定先把他送回去再回家。
当孙乔向司机报出地址後,周朗又与她一番争执。
经历过「我先送你回家」、「不,你醉了,我先送你」、「你才醉了,先去你家」、「我没有,是你醉了」一系列鬼打墙循环,结果司机自动把车开到周朗家,情况已经无力回天。
「到你家了,下去。」
「不去,我要送你。」
「快下去,不要耽误我跟司机先生的时间好吗。」
「我要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有司机先生送我就够了。」
「我不放心。」
「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就在附近而已。」
「他是个男人……你会勾搭他的。」周朗嘲讽道。
孙乔嘴角一抽,她并没有饥渴到连年近六十相貌平凡的司机先生也要上的地步!
实在不想在别人面前继续这场闹剧,孙乔羞愧难堪的递了车资给沉默不语的司机,用力拉着周朗一道下车。
算了,自己走回家也是一样,反正又不远。
孙乔踩着高跟鞋走出两步,就被周朗拉住,接着猝不及防的被打横抱起。
「今晚不能让你回家。」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表情却很阴沉。「你会让别的男人进去的。」
……好像是个略带黄色的双关语笑话。
而且一点也不好笑。
「我要让谁进去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她怒极反笑的顶嘴,「你又是哪位啊!」
「既然谁都可以,那就我来!」他咬牙切齿。
……咦?
刚才周朗说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