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芽芽被领进那有警卫站岗的红色二层小楼时，才6岁年纪，她紧紧缩在妈妈身边，觉得自己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丑小鸭。
小楼里的人都穿得好漂亮，新爸爸好高好壮，还有一个新哥哥，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从楼上走下来时，就像漂亮的天鹅。
“叫爸爸。”妈妈说。
“爸爸。”芽芽怯生生地喊。新爸爸很和蔼，比原来总是一身机油的爸爸看起来干净好多，可是她想旧爸爸，想胡同里的小房子，那里她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新爸爸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芽芽乖。”他圈过妈妈的腰，领着她们去客厅里见爷爷奶奶。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新爸爸，住小胡同的时候，有一次幼儿园提早放学，邻居的奶奶领了她回家，她就看见新爸爸把妈妈抱进了房间。然后妈妈就哭得好可怜，一直一直求新爸爸轻点。但是后来妈妈也没去医院，反而一整天都很高兴，还扔了破掉的小裤裤。再后来，爸爸妈妈就吵架了，妈妈领了她，走出破旧的胡同，高高兴兴地说，“芽芽，妈妈有新生活了，芽芽以后也有漂亮的衣服穿了。”
芽芽回头望那小胡同，大哭起来。
芽芽的全名其实叫刘青芽，母亲王云凤。王云凤虽然学历不高，却生得极漂亮，尤其身材丰满，那对乳房看起来能把衣服都撑破了。年轻时贪芽芽爸爸俊，两人早早结了婚，男的做了机械厂工人，女的当上酒店服务员。也是命运安排，王云凤遇上了中将级别的白志远，一来二去就滚到了床上，还弄出条人命来。白志远也是条汉子，与妻子早已离婚，既然怀上了，那就正式娶过门。白家二老看在孙子面上允了，心里却不是很高兴。
白家是四九城里剁一脚都要震三震的人家，大儿子白志铭最有出息，四十出头就是军区司令，膝下一个独子白皓，二儿子也做到了中将，生了孙子白陆，小女儿白志欣在美国，至今享受单身生活。
“这丫头长得真是漂亮。”虽然不喜欢王云凤，但见着跟陶瓷娃娃一般的芽芽，白老太太还是忍不住端详了几眼。借着父母亲两人的好容貌，芽芽就跟画里出来似的，尚有点婴儿肥的小脸白嫩滑腻，一双大眼睛黑琉璃似的，小嘴粉嫩粉嫩，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亲几口。
大人们见着了，就让白陆带芽芽到院子里玩。白陆刚上初中，是典型的矜贵长相，芽芽看着就想起商场海报里那些不会笑的男模特。
院子里放了盆水，大约是阿姨用了还没端走。白陆领着芽芽经过，冷不防就把她推坐在水盆里。
水盆被打翻，芽芽一屁股墩坐到地上，疼得小脸皱成一团，大哭起来，而始作俑者在那笑得前仰后合。
“白陆，你又跟那闹什么？“朦胧中，似乎有人进了院子，斥责了恶作剧的白陆。然后一双有力的双手从咯吱窝下把她抱了起来，手臂托住她的小臀，让她稳稳坐在他身上。
“是芽芽吧？“抱她的人是个好好看的大哥哥，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缕阳光，顷刻照亮了芽芽的世界。
“嗯。“她抽抽噎噎地，小手臂圈住大哥哥的脖颈，把头埋在他肩膀上。除了爸爸，还没有人让她感觉这么安全。
来的人是白皓，他爸妈都出差了，他代表参加家庭聚会。
芽芽被王云凤带进屋子换了身粉色的小裙子，又才出来见大家。好看的大哥哥穿了件白衬衫，上面还有些水渍，他不以为意，和很凶的哥哥热烈地不知在说什么。
白皓和白陆一样刚上初一，两人正聊着学校里的事，见小女孩不停往自己这边张望，以为她想吃面前的糖，便笑着对她招手：“芽芽，过来。“
芽芽跑过去，白皓将她抱起来坐在腿上，剥了糖纸喂她。小女孩的嘴真小，一颗糖就满了，鼓起个腮帮跟花栗鼠似的，白皓忍不住就乐了。芽芽靠在白皓怀里，白皓松松地抱着她，觉得又小又软，忍不住拥紧了些，看她头上小花身上衣服质量不好，皱眉道：“芽芽，改天哥哥送你新衣服，好不？“
“好。“芽芽脆生生地回答，转头”BO”地一声亲在好看哥哥的脸上。那小嘴软软嫩嫩，白皓喜爱地不行，也狠狠亲了她一口。
白陆在一边，眼睛里怒火熊熊，恨不得当场就把芽芽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