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想你似乎不愿光明正大被那位小姐撞见,我们走出店应该会被看到,所以只能委屈凉了。」
客人流动的书店,我拉比我高大很多的凉躲进……好吧,我脑子一热把一名英俊的大好青年藏在无人的女厕所实在很不对劲,而且全程进来他的手都没有放开我。
等於说,我们像要在人家书店厕所打炮牵手闯入的情侣……我内心纠结,不过好像隐约有点高兴,凉的手又大又暖,我都已经妥协他不走掉,为什麽他…还不放手?
「要跟我谈什麽?」我淡着面色,装出平常无所畏惧却脑洞大开:「等一下如果有人进来可能得更委屈你跟我进去隔间里…噗。」
我想或许是他的温暖让我偷偷雀跃,我想像把他塞在厕所隔间,他还一本面不改色的脸,真是的,好像会有点可爱。
「不如直接进去,和你面对面也好。」凉见我憋不住笑意,面容隐现我未察觉的温柔,他扣紧我小手,拉开隔间门,让我们圈进狭隘的里头,并顺势上锁。
这真的很『怪异』,我感觉脸色随时升温,心莫名跳动,喂我说笑而已……没想跟这个人这样近距离说话,不,我在期待甚麽?我不应该这样!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克制自己慌乱眼神投至他,故意说低俗的话。
「你住这附近吗?」凉丝毫不介意询问,他话家常似的问句令我很快发现气氛非比寻常。
一般来说,姜凉不可能问我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他最多是问我男友又不在吗?没陪我?这种无关痛痒的话…或许住在哪对常人来说也无关痛痒,但我与姜凉间不同,我不可能跟他聊。
一旦涉及到知道炮友住哪,万一产生感情不是很麻烦?
「没有,不住这。」我眼皮一抖,不自然撒谎:「今天跟男友出来,他临时有事让我在这书店等,我的时间不多。」
是平常的姜凉会嘴边勾笑,对我说『这样啊,抱歉,也没甚麽想谈,耽误李小姐时间了,你去吧。』
然而今天的姜凉果然不对劲,他放下牵我的动作,手撑往隔间墙,垄罩住我:「李小姐刚才抖动眼皮,告诉我你在说谎。」
「…凉,你有些奇怪。」我暗下脸冷冷道:「你明白吗?你不该问我这种问题。」
「嗯。」他尽管把我圈在墙面,却没有伸手触碰我,只是一双诚实的目光刺痛我,他没有继续说话,凝视着我。
大概几秒过去,他从容的弦音传来几分锋芒:「李小姐也不应该对我身边出现的女人吃醋,不是吗?」
好啊,他竟然有发现我在书店里的小情绪,我潇洒逞笑:「吃醋?我干嘛吃醋,我只是不想打扰你跟别人约会,凉,那女人不错,长得很漂亮,是学妹?不会又是学姊吧呵呵!」
「你呢?」他骤然反问:「你比她美、比她漂亮不是?」
「姜凉,你到底想跟我说甚麽?」
情人间的呢喃?问家常?想打炮?我不懂,不知道节奏如此混乱的他在搞甚麽,这不像他,不是平常的凉,不是那样逻辑强大,有条有理的他。
他现在倒像是拼命渴望争论的孩子,拼命艰难的用尽字句拐弯,激荡无垠心思。
我倒也……不是那个骑在他身上放浪的李羽芙,我不敢心里承认喜欢他的眼眸、喜欢他的暖手、喜欢他直盯我、喜欢他身上传来的古龙水香味、不敢喜欢他继续说出口,全是想了解、在乎我的话。
不要,凉,停下来,不要说。
「…那天之後,你好吗?」凉的面色纠结,皱紧眉头,低沉的声不是往常那麽高高在上、从容优雅。
「我很想你,李羽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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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与身具来拥有着像吴海空一样的本事,那便好了,我想。
可以将女友认真自白作为一种荒唐的笑话,可以永远只深信那人呈现面前的样子作为绝对。
正如现在,我难以轻易将凉认真的心意,作为一缕清风,只是不痛不痒的从身上拂过。
反之,他的心意是直率、费力地,越是看上去能轻易侃侃而谈情爱、嗤笑并伪装不在乎的他,要从心底深处对人认真诉说感情,越异常吃力,彷佛天生家世完美、聪明才智的姜凉,令人忌妒羡慕的身上拥有的唯一缺陷,一颗对爱压抑的真心。
我心里很痛,又惊喜又十分刺痛,高兴他想念我,痛苦让他想念的人是我。
我僵硬望着他不堪眼神,理智地淡淡叹气:「我配不上你,更比不上你的茉学姊,我不是…应该在凉心里的人。」
「你进来了。」凉道,牵起我的手放到他胸口:「我看见我眼前的女人,闯了进来。」他的心。
「你不了解我。」我想抽开手,他竟紧紧抓住。
「现在开始了解,不迟吧?」他沉答,似乎情绪因为我的冷漠产生不悦。
「你不该对有男朋友的女人动情!」我不禁大声,提醒他问题核心,不要问我为何不跟海空分手和他再一起?我不能辜负海空,海空认真的在爱我,与人前人後不一的人们不同!
「…确实是个问题。」姜凉轻轻叹气,随後缓缓亮起眼色:「但我已经不打算放弃你。」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再说甚麽,姜凉,你喜欢炮友?是因为上次吧!喜欢我的口技?喜欢我的骚穴?还是你喜欢婊子?」我忍不住谴责他,尽力用刺骨言语伤他,希望他能恼羞,抛下我…放弃我。
「我喜欢你,与你的身体无关。」他严肃说着:「一开始我曾误以为你只是沉浸欢愉的婊子,但你并不是…你说过吧,你和我一样,都在思念着谁;我擅自认为,现在的你应该也跟我抱着相似的想法…否则不会关机不回应、不会见了我想跑,回应我,我想听你的心意。」
「呵…」我倒抽一口气,他讲的全说中了,但我就像只浑身是刺的刺蝟,只懂攻击,不懂疗伤:「你知道,我至少跟一百个男人搞过吗?」
「知道,并不影响我的决定,李羽芙。」他道:「我喜欢性格直率的你,想保护逞强的你。」
「这不过是我的表面,你了解的不多。」我揪再一起的心彷佛有把刺深扎进去,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把我这个人所有的不堪告诉他,让他鄙视、让他离开---
沉默的空间,我忽然听见不间断的震动声响,啊,姜凉的手机,怕是方才的女人打来的吧。
「你接电话吧。」我淡道:「我想是刚刚的小姐找不到你,其实你应该跟她培养感情…」
而不是跟处女膜被亲生父亲捅破的女人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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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凉没有回我,甚至没有接起手机,我只见他,淡淡地将手机从口袋拿出,咚地一声丢进马桶,对,吵得要死的手机投入我们所在的女厕隔间里…马桶。
然後喀地声响,他竟然按下冲水开关,瞬间让手机石沉…呃,化粪池?
「你在做甚麽!」虽然对有钱人来说这举动或许称不上疯狂,我压根也不想管他为啥让手机报废,可是心里莫名染起烦躁。
为什麽要这样做、为什麽一脸无谓,这人疯了!
「不准走。」
我脑袋杂乱,一股气想转动门锁,凉则幽幽阻止,然後他抱住了我,对,突然抱紧浑身诡异颤抖的我。
…因为想把凉推出去,所以他生气了吗?因为我感到恼羞,想起曾经的破事吗?我不知道我在做甚麽,也不知道他在想甚麽。
「…告诉我,你的心是不是有我?」凉的声音再次响起,透过搂抱的动作音色近距离从我的小耳传入。
「你不喜欢我身边有女人,是不是?」他埋在我的肩里,认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