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校稿~
魔术师年节假日特别忙碌，会受邀到各地去活动表演，身为助手的雀妖当然也就跟着忙。
所以这两天周末，我过得很落寞。
平常去慢跑，小鸟会在我胸口东张西望。
煮了早午餐，小鸟会在吧台上，用我给他的小碟子吃我分给他的食物。
洗衣服晾衣服时，小鸟会站在我肩上看。
我如果看韩综看得哈哈大笑，小鸟就会歪着头看我。
我要是跟小鸟说话，他就会回我一声「啾」。
我在用电脑，小鸟会在我布置的小小餐区喝水吃饲料。
我要是修剪指甲脚皮，就要分神阻止小鸟叼去吃。
要是有蟑螂突然出现，我跟小鸟都会很害怕地跳到床上，或是躲到浴室。
每晚睡觉前，我会跟小鸟道晚安，看着他在小睡窝里阖上眼皮。
一早醒来，看到小鸟还在睡，我的心里就会充满柔软的温馨。
不管我在干嘛，他都跟着我，当他没黏在我身上时，我转头一看，也必然会看到他金黄色的小小身影。
我万分的思念小鸟，心里空荡荡的，半年多的朝夕相处，突然间就这样没了，我觉得有点窒息。
「奈奈，为什麽不开灯？」
雀妖回来了，他把灯打开，走来我身边。
「把小鸟...还给我...呜....」
我才开口就哭了，我好难受，好心酸，好想回到有小鸟的生活。
「我现在就变回去。」他说。
「不要！我要的是以前那样....」我哭道。
「你知道那是没办法的，我不可能再白吃白住靠你养，我不是你的宠物。」
「你为什麽说话不算话！你说过会变成小鸟天天陪着我！呜呜.....」我很执着这点。
「那你去买只母雀吧。」他叹道。
我想过要这麽做，可是，别的鸟都不是小鸟，会玩手机游戏的小鸟，会看A片的小鸟，会在生气时啄我奶头的小鸟，天底下只有一只。
「为什麽要夺走我跟小鸟的生活？」
我觉得心里有股恨意在蔓延，如果不是雀妖无谓的自尊心，我还是能继续和小鸟美好宁静的生活。
「你知道为什麽的。」
对，我知道为什麽。
就算雀妖不是为了无聊的自尊心，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没有资格绑住他，限制他。
但就是因为这样，我加倍的恨他。
他太合情合理了，我甚至连怪罪他的理由都没有，我失去了小鸟，失去了和小鸟一起生活的幸福，也失去了雀妖当初的承诺。
「你搬走吧，不用等到领薪水，我借你钱，你不用去跟藤妖借。」我抹抹眼泪。
「你在生气吗？」他後知後觉地问。
「没有。」
我不是生气，我是恨，但我不能说我恨他，因为他心脏会痛，他也许会死，他死了无所谓，但他死了小鸟也就死了。
「那干嘛突然叫我搬走？」他开始有点忧虑。
「你不是本来就要搬出去吗？」我觉得好笑。
「但前些天你还不愿意我搬的。」
「我是不愿意跟小鸟分开，可是现在的生活没有小鸟了。」
「怎麽会没有？我不是回来了吗？」他说。
他这两天早出晚归，都九点十点才到家。
「对我来说不一样。」
「你果然在生我的气...别生气好吗？我会把剩下的时间都拿来陪你。」
「这不是我要的。」我摇头。
「别赶我走。」
「你本来就要搬出去了。」我提醒他。
「这不同，我感觉得出来你是不高兴...还有，你根本不想见到我。」
我当然不想见到他，现在只要看到他，我心中就充满怨恨，他亲手把最美好的礼物送给我，然後又不顾我的意愿抢回去，人都是贪心的，没得到过就算了，得到後又被掠夺，怎麽可能不生嗔恚？
「嗯。」
我不想讲伤他的话，所以没有多说。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都说我会尽量把时间留给你了。」
他抓住我的手，眼眶有泪，但我无法同情他，也无法心软，我只有恨。
每天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逼迫那些和小鸟共同生活的回忆更加清晰，对我来说是折磨，我根本从来就没有心理准备会突然失去小鸟，雀妖活了四百多岁，我以为小鸟会陪我到老。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这麽自私？你要自尊心，要搬出去，我都同意了，难道我没有权利不想见你吗？」
我说得心平气和，但我开始感觉愤怒。
「但是，我会想见你。」
啪！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甩手打了他一巴掌。
「你想见我，我就应该配合你吗？」我冷笑。
「我都能配合你变成小鸟陪着你了，你为什麽不能配合我？」
他没有了以往胆怯的模样，反而一脸凶悍。
「你如果真的能配合我，就不会把小鸟从我身边带走，他还是会每天陪着我做很多事。」
「你为什麽一定要这麽执着？」他不爽地问。
「哈，如果今天有人绑架我，把我从你身边带走，你会怎麽做？」
「我会杀了那人，但那和我跟你的状况不同......」
「现在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懒得看他，把视线投向电脑桌上，那里有水和饲料，可是都满满的没动过，最近雀妖都在外面吃饱才回来，就算变回小鸟他也不去吃那些东西了。
「你....你是说，你现在...恨我？」他不敢置信。
「我很爱小鸟，我永远不会恨他，不管他要做什麽，我只能成全他。」
但我却没办法不恨人形的雀妖，即使他跟小鸟是一体不分，可是总要有个对象让我把心中的恨投射其上。
「你爱他....但你恨我，只因我要守护我的尊严？」他露出荒谬的表情。
「别一直强调尊不尊严的，别拿这些大道理压我。」我听了只会更气。
「那我不搬了，我把工作辞掉，我还是回来当你的小鸟。」他咬牙，烈士牺牲似的。
「不需要，你现在只是想要我不恨你才退让，但早晚我说了什麽又伤你自尊心的话，你还是会不高兴。」
我不想再被他三番两次的指责，一下说我贱踏他，一下又哭给我看。
「我都如此迁就，你还要我怎样？」他语气不善。
「我要你，搬出去。」
我不想跟我恨的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心好痛....」
他脸色苍白，往後一晃，坐倒在床上。
「你不要动不动就拿你的生命来威胁我，我说过了，我爱小鸟，我喜欢小鸟，我也没有不要他。」
「可是你现在不要我了....」
我没答腔，沉默激怒了雀妖。
「为什麽人形的我就不行？我们是同一个！」他火大的说。
「既然你们是同一个，那你为什麽不能一直当小鸟？」
这是个无限回圈，他不愿继续当小鸟是因为我讲了伤他自尊心的话，他没有办法放下尊严，我也没办法保证我以後气头上不会讲那类的话。
「我辩不过你，我辩不过你....但我也不会容许你恨我！」
他往我身上吹了一口气，我的衣服碎成粉末，然後被他用定身术牢牢黏在床上。
※人性有很多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