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浓黑的墨色天幕重的仿佛随时要掉下一般来,雨前的燥热更是搅得人心烦意乱。
陆梨幽躺在铺了凉席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估摸着快凌晨十二点了,再不睡不着,明天一早恐怕就要赶不上开学了。
第N次叹息以后,陆梨幽犹豫了半饷,还是忍不住翻身起来,摸索着打开了灯。
简朴却不失整洁干净的闺房霎时间灯火通明,陆梨幽下了床,路过半旧的穿衣镜时不禁驻足了片刻。
因为天气委实太过于炎热,所以入夏以后陆梨幽一直是裸睡。
她靠近的同时,镜子里便出现了一个年纪不过豆蔻,身姿绰约,皮肤嫩滑白皙吹弹可破的娇媚少女。
这面穿衣镜似乎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镜子整体呈长椭圆形,四周镌刻着繁复却不失精美的雕花,不知道是用什么木料打造而成,虽然半旧不新,墨色的雕花上却隐隐有光华涌动,沧桑质朴典雅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一看就爱不释手。
镜子是和陆梨幽相依为命的爷爷陆开不知道打哪儿得来的,陆开一个大男人自觉用不上,见倒是挺好看,料想陆梨幽应该会喜欢,便了带回来送给自己的宝贝小孙女做了十三岁的生日礼物。
一想到爷爷,陆梨幽清绝的小脸上顿时一片落寞,她抬起手轻轻抚上了镜子,莹白如玉的柔嫩指尖缓缓划过镜面,爷爷已经外出公干一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陆梨幽没有注意到,她指尖下的镜子似乎如活物一般轻轻颤动了一下。
转身随手拿了一件小衫披上,陆梨幽拿起手电走到了门前,透过玻璃看着外面不见一丝星子的夜色,清澈的眸子中浮现出一丝恐惧。
陆梨幽父母早逝,陆开这一走,家中便只剩她一个人,再懂事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还是会忍不住恐惧。
往日里她都是做完作业,洗洗漱漱关好门早早的上床。
要不是今日出奇的热,陆梨幽实在是被热的受不了了,也不会想出去冲个澡。
脚下挪不开步子,陆梨幽咽了咽口水想打退堂鼓。
然而热了半宿,出了这么久的汗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得,浑身又黏腻难忍。
陆梨幽咬了咬牙还是打开了门,借着手电光鼓起勇气走进了小院儿里。
乡村的夜晚不像城市里一般夜生活丰富,甚至是彻夜狂欢。因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类日炎炎的村民们又劳作了一天,几乎都是晚饭后便早早上床熄灯休息。
且村民间家家户户住的并不如城市那样密集,所以此刻陆梨幽往小院儿里一站,两眼望出去漆黑的死寂一片,只觉得渗人。
出于人类对于黑暗中未知事物的天然恐惧,陆梨幽白着一张小脸狠狠的打了个颤,只能尽量不去想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她软着双腿快速打了桶井水,草草的冲了个凉,顿觉浑身舒爽。
陆梨幽一冲完,桶就往边上一丢,也不擦干身子,拿上小衣来不及穿上便光着一具诱人的酮体,受惊的兔子一般飞速窜进了屋里。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以后,陆梨幽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心中忍不住对爷爷更加思念,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难过,抽了抽鼻子狠狠的压住了泪意,这才爬山了床关灯睡觉。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陆梨幽终于抵不住困倦,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陆梨幽呼吸逐渐平稳以后,一阵黑色烟雾从静静立在墙边的穿衣镜中,袅袅的飘了出来。
房间内的气温瞬时低了下去,夏日的燥热顷刻间被驱散,转而是渗透到人骨子里的阴寒。
待那抹黑雾彻底从镜子里出来以后,邈邈而立,竟然隐约是个人形!
睡梦中的陆梨幽被这骤变的低气压冷得颤了颤,玉白无暇的酮体上立时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她不安的皱了皱眉,却没有醒过来。
那抹黑烟立在镜子前片刻,仿佛有意识一般,朝着陆梨幽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