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御街行--安得与君相决绝

正文 御街行--安得与君相决绝

太后选定了自己家的侄女为皇后,但皇上拒婚。

没几天后,宫内诏狱里一名宫女半夜被抬出宫去,晚上解手的小内侍撞见一把青丝晃荡荡挂在席子外被人扛走,吓了个半死。

宫人都在传那是已然销声匿迹的蕊淑妃,从头到尾,她都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帝后大婚的日子选得很快,庆典上,我又一次看见了乌邪椮。

 他得空来看我一眼,问:“你近日可好?”

  “尚可。”皇后是太后挑的赵家女子,温良恭俭,端庄温和,却不得新皇的心,新皇此刻喝的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皇上要放我回北宛了。”他突然道,“今上登基,两国关系和缓了许多。”

   “恭喜你,阿椮。”我是真心替他开心。 

遥遥的人群中有人望我们,我和乌邪椮匆匆一别,转身离去。

“无忧...”乌邪椮在我身后道,“有机会,我带你去草原上跑马。”

 

后宫有主,新的嫔妃也要陆续入宫。对于先皇的嫔妃,终于要卷包袱走人了。

三宫六院,不曾临幸者去了宫外的上阳宫,有品级无子嗣的进了太妃院养老。我下头还有两个小妹妹,都跟着各自的母妃封了阁苑。

置于我的母妃,太后沉默了许久,含泪道:“皇太妃思念先帝过甚,以致病体支离,拳拳赤心令吾十分感动,又深念与先帝之情,在永昭陵修念恩楼为太妃养病,请皇太妃为吾受陵三年。”

我从椅上蹿起来,母妃摁着我,让我噤声,恭然领了懿旨。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太后甚是开怀,母妃当着众人的面,淡淡道:“临行之前,臣妾祝太后此生安康,与皇上母子和睦,与有情人终成眷属。”

母妃最得意的,无非是促成了今上和蕊贵妃的一段私情,如今蕊贵妃被太后虐杀,今上性子柔弱,敢怒不敢言。但早晚有一日会与太后撕破脸皮。

太后脸色剧变。

母妃神情淡淡的,望着太后佩环叮咚怫然而去,与我道:"你父皇生前,我曾与他讲,要把你嫁给薛小将军,他也应下了,说找个好日子让你们两人见一见,可惜旨意未下就已宾天。"

“如今反倒成了最大的遗憾,你和铭瑜在宫内皆无依靠,这可如何是好。”

 我无话可说,只抱着母妃,不知如何是好。

  送母妃出宫那日,铭瑜抹着眼泪,母妃牵着我两的手,郑重道:“无忧,你已十七了,不再是小孩子了,铭瑜我就交给你了。”

她摸着我们俩的发,恳切道:“郁郁青青,长过千寻。”

星河苑如今与往日不同,有人若想来,时时刻刻便可踏入。

如意安慰我道:“帝陵那边,我已打点好,日子比宫内清苦些,倒也不坏。”

我恭敬道:“多谢殿使。”

星河苑的吃穿用度比以往更好些,宫人伺候的也勤,我只是提不起兴致,除了铭瑜,哪儿都是懒懒的。

他今年已十二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衣裳鞋子以前都是母妃亲手做,如今少不得我亲自动手。

太后虽然亏待母妃,倒也不曾苛责铭。皇后倒是个大度的人,我常懒得去请安,她也不曾有过怨言。

他有时候会来坐会,星河苑都是他的人,怎么也拦不住,他也不怎么说话,只隔着帘子坐一会,喝一盏茶离开。

我会让嬷嬷把他喝过的茶杯都给扔了,坐过的地方都用水洗一遍。

脖子上的玉也早已取下来,放在桌上,等他来带走。

他也心知肚明,那玉摆在桌上,看也不看。又常给我带些新奇的玩意,乌邪椮不再入宫,如意依着我以前的喜欢,宫外的话本子和零食常常带进来。

还有雪绒绒的兔子和雪貂,团团的围在我脚下。

他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好的无人能及。

只是,再也回不去的从前,和迈不过去的槛。

去延义阁给铭瑜送东西,路过景福殿。福殿是如意昔日当差办事之处,鬼使神差的,拐进他的厢房。

今上不爱去景福殿这块,因为挨着的延和殿里,是他与蕊淑妃昔日会面的地方。这一块便荒了下来。

只是怀念那些年,与他毫无芥蒂的日子,那时候阳光永远灿烂,没有他解决不了的烦恼,也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他屋里却有窸窣的声音。

熟悉的女音薄嗔:“珈儿登基之后,你可从未踏入坤宁殿。可是不记得哀家了。”

  那声音带着毒:"小人残缺之体,孓然一人,何曾有什么妄想,只求着在宫里一辈子伺候娘娘,待娘娘腻了,将小人打发了,能偶尔想起小人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没良心的。”

  轻咛声隔着窗子飘荡而出。

  我睁大着眼,茫然听着里头的缠绵。小九儿摇头晃脑的跨槛来,看见我呆呆的杵在门口,吓得魂飞魄散,脸色青白的束手无策。

 我望了他一眼,无声无息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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