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林匹克」的总部「克诺索斯」是S市内数一数二的建筑物,五十层高的摩天大楼,以玻璃帷幕建成。因为玻璃帷幕里渗有亮粉,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非常的闪闪生辉,再加上它尖顶形的设计和纯黑色的外表,远看就像一块又大又亮的黑色水晶。
但焦大叔说过,与其说它是一块黑色水晶,它更像是一块巨型的墓碑,无数的生命就在这建筑物内消逝。再一次遇见顾言斯,就在「克诺索斯」对面的星巴克里,他正跟一个女人一起,坐在太阳伞下面。
不同於上次见过的女人,这一次跟他一起的是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她穿着黑色小背心、暗红色窄身短裙,打扮非常性感时尚,但她笑的时候却意外地流露出一份特别纯真的感觉,单纯的像个天使一样。
如今,这单纯的小天使正甜蜜地枕在他的肩膊上,殷切地期盼他的怜爱。
颜雨很清楚再见顾言斯时,她应该要做的是远远的避开,而不是再次靠近,但望着他们亲昵依偎的画面,她就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跑过马路。
「高妤杏?」绽放灿烂的笑容,颜雨以自己也想像不到的虚假,兴奋地说:「记得我吗?颜雨。那一次在唐欣的生日派对上见过的啊。」
她刻意的只望向高妤杏的方向,假装没有看见顾言斯。
斜睨颜雨,高妤杏清纯温和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的厌恶。她当然记得她啊,她就是她想要送给他的礼物嘛。但在这难得独占他的时刻,她只想这碍眼的女人尽早消失。
「不记得。」
决绝的回答,目的是要她知难而退。
可惜,颜雨最自豪的就是她那打不死的精神。呆愣片刻後,她笑靥依旧。
「没关系,我再次自我介绍好了。我叫颜雨,颜色的颜,雨天的雨。是唐欣妹妹的朋友。」
「你还真不要脸。」嘲弄的语气下是高妤杏毫无掩饰的憎恶。「我刚才那回应,就表明了不想和你打交道。要不是你已经有男朋友,我还以为你是我那些死缠烂打的追求者了。」
「我没有男朋友!」颜雨突兀的说。
她激动的反应终教一路在旁「观赏」的男人噗次一声的笑了出来。
「顾大哥……?」高妤杏不安的眼瞳紧盯着顾言斯。虽然她表现平静,实则她心底怕极了。她怕顾言斯会从刚才的对话中猜出在幕後策划那宗绑架事件的人是她。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警告她别惹事。就算她的目的不过是帮他对付那可恶的宋子翔也好。他知道後,一定赶她走的。他最讨厌那些不听话的人。
「你还真不听话。」
轻轻的一句话同时让高妤杏和颜雨的心跳急剧加快。一个是害怕,另一个却是害羞了。
他记得她喔……
「就那麽喜欢刺激的游戏?」
颜雨疑惑的凝睇他,不懂他的暗示。
「想跟我交往吗?」
他抬着腮,斜斜的打量她,这麽一句邀她交往的话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说出,就像谈论天气般,一点儿也不像认真的。但她的心还是因为这漫不经心的说话而深深的震撼了。
不单是她,就连高妤杏也被顾言斯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着。这麽多年来,顾言斯身边也围绕着很多女人,但她们全都只是床伴。即使是吉村雅子,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相对稳定的床伴对象而已,不曾是他的女人。所以,「交往」?那是什麽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明知那不过是他有口无心的一句话,颜雨心底还是抱持一丝幻想。
「你们对这两个字有很多解释的吗?我以为通常就那麽一个意思,不是吗?」顾言斯好笑的反问。
再傻、再天真,颜雨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音。
那是她们的意思,却不是他的……
「为什麽?」他不爱她的,为什麽要跟她交往。
「因为我想试一下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他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优越的眼瞳里没有一丝情感。「可是过去那些试图接近我的人,总在我还没有爱上前,就先被我破坏了。既然你那麽喜欢刺激的游戏,正好成为我的对手。我们就比试一下是你的耐力够久,可以把我拉到你的方向,还是我的破坏力比较强,先把你摧毁了。」
「所以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是问题,也是答案。
他笑。那笑容就像在跟她说,你知道答案的。
心脏被划了一刀。还没有开始,她已经被他刺伤了。
如果真的跟他交往了,可以预期,类似的伤害必然不断发生,甚至乎一次比一次严重。
所以问题不是她想不想跟他交往,那是毫无疑问的,而是她愿意冒这个险吗?
让自己置身於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可到头来还是得不到他的爱……
彷佛看穿了她的犹豫,顾言斯也没有逼迫她,淡然笑道:「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如果你想答应,一星期後的这个时间你去对面大楼的四十五楼找我。不然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好了。」
说罢,不等她回应,顾言斯离开了星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