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是老样子啊!继上回雇用他作为保镳之後,她又别出心裁想了个装成陌生人的游戏……她的纯真直率令他忍不住出声笑了。
汪蕴儿眨着眼不能理解严善的反应是同意还反对,但笑了似乎是偏向好消息吧。「可以吗?」她紧张地又问了一次。
他当然不想那麽狠心地对她,自己也是忍了一次又一次想见她的念头,逼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做出伤透她的行为。
今天就休息一回吧!严善回头,微微偏向一边。「你是……?我们见过面吗?」
年轻女孩那线条优美的唇向上扬起,音调兴奋且愉悦。「我叫汪蕴儿,我们在同一间公司做事。」
「是吗?那可真巧。」他坐在旁边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长椅上,肘放在膝盖上,双掌合起,修长的手指一根对一根相贴,状似悠闲,然後兴味地看了她一眼。
汪蕴儿随即跟着他一起坐在长椅上。「是啊,真巧!」但她的视线却不敢看向他,还能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夹带喘息声,希望不要被他发现。「你住在这附近吗?」
他停了一下彷佛犹豫着该不该老实说,良久才缓缓道:「是的。」
见严善仍是着上班时的西服,不像来做运动,她也不好问他来这干嘛,他简单的话语又很难把话题接下去,因为要假装是陌生人,就算是平时爱说话的汪蕴儿也很难找到可以跟他对谈的事。
他们沉默阵子。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明明就是很熟悉,却只能当对方是陌生人,已经再没什麽话题好聊,恐怕就会触动到不能触及的地雷。这样真的好累哦……
「我好累。」她有些无意识地说道,原本只是内心里的话,却不经意脱口而出。
严善早已看见她大眼底下的黑眼圈,只是没开口,有说不出的心疼。他将双掌合握起来,免得自己也会下意识去触碰她。
她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下去,这是她的老毛病了。「从酒会那天起,我天天都睡不好,觉得好没安全感,因为那天我的保镳向我辞职了。」忽然噗哧一笑,她接着想说的话,大叔听了一定会吓到,她已经可以想像出到他逃走的那个画面。虽是如此,她还是说出口了。「真想借你的肩膀一靠,可是又怕把你给吓跑了。」
她偷偷瞄他的腿,想他若是站了起来,便要拖住他的脚不放,可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大吃一惊。
他的大手从後方将她的小脑袋压在他的肩头,她几乎快靠到他的怀里。
「大……」差点叫错,她连忙更正。「严善,你……」
「就借你一下。」他粗声道。
他指的是他的肩膀...要是早知道他会答应,她就该说要借他整个人回家才对!
漾着嫣嫣笑意,心中好甜。汪蕴儿轻轻闭上眼睛,感受许久未曾有的安卧无虞和他的心跳,不知不觉召梦去了。
严善看身旁少女睡熟,但担心露天在外她会受寒,又不忍叫醒,就背起了她;汪蕴儿也没醒,或许这样对她来说再自然不过。他背着她回家,一阵子都没走过的路程,但唤起许多回忆。
即便到了她家,他知晓她的钥匙放哪,直接开门送她到她的卧房。想放她在床上时,她还不情愿地抓着他脖子不放,费了番功夫才松开她纤纤小手搁在被子里。
蓦然,在她的床头看见一个长盒子,包装地不好看但能看出始作者的用心,上头写着:大叔,圣诞快乐!
圣诞节都过了个把月。他当初在圣诞节前不久选择在她面前销声匿迹,看来这是他没收到她未送出的礼物。禁不住好奇,他拆了开来,发现她选了一支刮胡刀作为圣诞礼物。这个傻瓜!既然希望他刮胡子,怎麽又剪下头发想帮他贴回去。
望她一眼,睡梦中的汪蕴儿潜意识在棉被里抓着某样东西,用小脸摩挲,严善好奇一看,她拿的竟是他当日未带走的衬衫。
他胸口满涨着她的情意。她到底爱他有多深?是如此无法自拔?
痛苦与自责介入到她的生命之中,竟让她多采多姿的年轻生活为了一个大叔而变调。蕴儿分明还有岳允昊的陪伴,她怎麽就不能对他死心......
而自己不敢坦率面对的感情,也是把他折磨地好苦。
「蕴儿,我的蕴儿,我也爱你啊,但我们真的、真的不能在一起。我全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
长长叹息一声。严善在她额上印下轻吻,带着那份礼物忧伤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