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得做一样的事。
连假过完的第一天。林御萱自动自发的起床、出门、买早餐，索然无味的品嚐着路人看见制服时所露出的欣羡神色。
一成不变的生活令她感到厌倦。
但今天进校门後，却发现似乎有点不一样。
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能勾起她兴趣的事物，或许是她读书读到有些精神过敏吧，她忍不住自嘲。
等进了班级，看见平常根本不进班的班导绷紧神色的站在台前，她才意识到或许真的发生了大事——能让一向不管事的班导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教室，代表事情十分重大。
上回让班导进教室，是班上同学和家长大吵离家出走……
这回难道是又有人离家了？还是死了？她一边在座位放下书包，一边思忖。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死』这个字能轻描淡写的从身边的人口中吐出，彷佛举无轻重，只是一个玩笑。
「哈哈，你长得这麽丑，怎麽不去死？」
「想死从这边跳下去不就行了，你敢跳吗？」
「干，你怎麽不去死一死！」
「……」
教室里面一半以上的座位已经坐了人，明明现在才七点，距离早自习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同学像是约好一般，桌上总摆着一本复习讲义，却低头滑着手机。
林御萱知道，那都只是装模作样，谁知道他们半夜读书读到几点？
没有人开口聊天，连多看旁边同学一眼都欠奉。她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自顾自地坐下来跟着滑手机。
等到七点半，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小老师边打哈欠边走上讲台，准备发考卷时，班导难得的开口了，嗓音带着一丝疲惫，「先别写考卷了。」
她停留在萤幕上的指尖一顿，敏感的察觉到，老师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是错觉吗？
有股不好的预感。她缓缓抬起头，发觉全班都放下手中的事情，与老师四目相对。
一股沉默弥漫开来，方才发话的老师竟然惊惶的望着他们，像是忘了台词的演员，就这麽僵硬的站在讲台上。
「同学们……」
微弱的声音回响在不大的教室中，没有人回话。
林御萱发觉，後头拉长的尾音竟带了一丝哭腔，
「老师，怎麽了？」
清脆娇嫩的嗓音突兀的响起，她吓了一跳，或许是因为打破沉默的动静太大，惊醒了所有人的大脑。
每一双眼睛都聚焦到了苏然身上，总是规矩绑起马尾、带着老土的黑框眼镜、大人眼中的优秀学生，她不屑的微扬嘴角，好孩子第一个替老师找台阶下其实也不意外。
「老师，你想说什麽？」
苏然推了推眼镜，偏低的微沉嗓音像是具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一般，温和的安抚老师的情绪。
「同学们，我要跟你们说件遗憾的消息……」
老师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抱歉地朝苏然笑了笑，同时启唇宣告令人预感成真的不安——
扣扣扣。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打断了未竟的话语，老师皱了皱眉。
咚咚、咚咚。
她看着门打开，这才发觉刚才那一瞬，她竟然紧张的冒冷汗，心跳声浑浊的和敲门声混为一体。
一位削着俐落短发的女警官走了进来，眼神锐利的扫视全班，林御萱一惊，反射性的低头回避女警的视线。
「女中的各位同学，我是江陵市分局的女警，江晴。我必须跟你们宣布一件令人沉痛的消息。」
女警开门见山的表达来意，像是完全没发觉教室内诡谲的气氛一般。
不安感越来越重，她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你们的同学，陈静，在前天凌晨约莫两点时，跳楼自杀。」